“很好!”范永斗点头,喝了一口茶后说道:“我愿拿宏泰恒一成股份换商盟一成股份!”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郭臻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商盟不是我独有,这件事我不能立刻答应你。”
这是明显的推脱之词,商盟是郭臻的财力源泉,他决不能容许出现一点差错,敢引入王殷是因为此强彼弱,他有把握掌控,但如果范永斗的手伸进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范永斗内有辽东系的财力,外有后金人的助力,郭臻不敢冒险,至于宏泰恒的股份,对他来说毫无用处,面对范永斗这样的老狐狸,郭臻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等待你答应的那一天!”范永斗笑得真像个老狐狸。
郭臻的反应并没有出乎范永斗的意料,这世上有两样东西能让男人欲罢不能,那就是权力和金钱。
在范永斗看来,郭臻已经品尝到这种滋味了,就不怕不上钩,无论郭臻如何小心,商盟在大明斗不过辽东系商号,漠南的土默特部也迟早会臣服后金人,郭臻终将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桩生意谈下来并不比行军打仗更轻松,走出宏泰恒的大门时,郭臻的后背已然湿透。
只要郭臻还在漠南,辽东系商号就是他摆脱不了的阴影,宣府的生意已都在辽东系商号的掌握之中,这一年,范永斗也在设法向大同扩张,后金人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制造压力,而大明还在沉睡之中。
和来时的矜持不同,离开时,范永斗一直将郭臻送到大门外。
看着郭臻的背影在街道拐角处消失,范永斗从心底欣赏这个年轻人,此次郭臻主动来访,这正是他愿意见到的局面。
绿林好汉、商队伙计,消息在不经意间透漏,短短七八天,土默特部接受大明人的消息传遍了边镇。
对在绝望中挣扎的流民来说,每一条有希望的消息都会传播的很快,但真正立即动身出塞的人却极少。
草原对于大多数大明人来说太陌生了,在很多内地的流民心中,出塞进入草原和杀官造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赌一把命运。
只有熟悉草原的人才了解这是条好路,令郭臻没有想到的是,率先逃亡的竟然是大明军屯的士兵。
大明的卫所制度早已经名存实亡,卫所士兵从来不参加训练,整日在军屯忙碌耕种,收成只归上官,甚至连佃户都不如。
劳作者得不到好处也就不会用心维护,原本军屯的良田慢慢荒废,水利更是无人兴修,军饷不见影,收成没着落,卖光了房子卖儿女,一筹莫展中,军屯卫所的士兵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纷纷举家出逃。
卫所士兵北逃在大同边镇引起一阵慌乱,这件事从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近年来草原混乱,很少有人再敢北逃,此次事发突然,规模又大,马上有人上报宣大总督徐筅。
徐筅的心思全在山西的农民起义军上,只批复各卫所严查暗访,严禁卫所士兵逃往塞外,但这哪是一条禁令可以阻止的。
苏摩的骑兵一直在和林格尔与凉城边境处巡逻,只要发现出塞的大明人,便将他们引入老鸦山。
十几天后,出塞的流民增多,仍以大同镇的难民为主,但这个消息已传播的越来越远。
盛夏,太阳如同火球般炙烤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