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老者传完口谕,知道了文动诸考官的考生姓名,就要告辞,临行前,他笑着对赵昱说道:“赵次辅,圣上对这次会试十分重视,知道有考生文动诸考官后,惊喜不已,但出于对赵次辅的信任,才没有直接过问,等到了今时放榜之日,而赵次辅也没有让圣上失望,点了郭臻为头名。”
这话中隐藏其他含义,赵昱自然是听得出来的,隆兴皇帝朱常英心里有杆秤,今天如果文动诸考官的考生没有被点为头名,这屋子里的人怕是都要在朱常英心里留下坏印象。
其他人也听出了端倪,立马冷汗暗流,眼中更是流露庆幸之色。
那白面老者环首四望,眼中带着冷意说道:“不过,也有些人想要在背后捣鬼,影响圣上纳贤,这事自然有人去处置。”
这话说完后,白面老者便离开贡院,径直入了皇宫。
御书房中,朱常英早就等在那里,知道白面老者回来,立时坐不住了,亲自迎了上去。
白面老者见朱常英如此关注,也不绕圈,直接说道:“圣上,那人的名字我给您问来了,说起来,这人您也认识。”
“朕认得?”朱常英闻言一愣:“今科考生里,朕听过的人不少,但算得上认识的只有四五人,林侍郎、吴御史、李翰林家的小子且不去说,他们的本事朕是知道的,没可能文动诸考官,余下的两人里,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郭臻了,难道说……”
“圣上英明,正是那郭臻!”白面老者展颜笑道:“乡试过后,圣上就曾有批语,说郭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可造之材’,可谓慧眼如炬,而今他文动诸考官,正是对圣上厚望的回报!”
“郭臻,郭臻!”念叨着这个名字,听着白面老者的话语,朱常英一脸兴奋之色:“居然是他,朕知他来了京城,也曾动念去见一面,但最后改了主意,想等会试之后再说,倒是歪打正着了,对了,他那份考卷有没有带来,朕要一观!”
“老奴已吩咐下去了,等贡院名单放出,就会有人将郭臻的考卷带来,听说他文动诸考官的乃是一道策论,与新法有关,可见是有个有心国事的人,定能成圣上的肱骨之臣。”
朱常英闻言,自然又是一番振奋。
贡院内,随着圣谕到来,如那夏震之流,开始坐卧不宁,心急如焚:“郭臻之名直达圣听,这是要坐稳会元之位了,这时候若有人挑衅,可就是在直接打圣上的脸了,我必须想办法将消息传出去,通知田大人!”
夏震并非蠢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年,自是知道构陷一普通考生那是无妨,但构陷一个会元就有了很大的风险,如果这个会元还被皇帝看重,那失败的可能性几近九成。
不远处,赵昱放下笔,将写好的名单递了出去,对身前一人吩咐道:“去吧,送往礼部。”
那人接过名单,转身就走,步履很急。
国子监附近的茶肆里,郭臻和陈兴、林宸、刘枫等人相对而坐,不过,越是临近张榜时间,陈兴、林宸、刘枫等人越是紧张,他们时而坐下,时而起身,但都不敢离开座位。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位置是他们好不容易抢到的,稍微离开半步,就会被人夺去。
要知道,会试的上榜名单虽然出自贡院,但张榜之地却是在这国子监,是以聚集过来的人着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