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毕雨同,连秋枫同时看向我,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投湖的女人。
我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性,那个脸上需要缝针的女孩子清楚地告诉我,她听到妈妈说到了“湖”,会说话的妈妈,自然不可能是诈尸的遗体,我肯定会朝魂魄这方面想。
而如果是妈妈的魂魄,普通人肯定看不到她,更不可能会发生跳湖、被人救下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我所看见的是,穿着蓝白两色竖条纹病服的妈妈被众人围着,他们看不出来她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附近有位住在同一个小区内的阿姨,她知道我们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妈妈:“你想开点,你家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吗?你走了,她怎么办?”
旁人许多人都听说过孩子失踪丈夫死亡这件不幸的事,听到这些话,看着妈妈纷纷做出“难怪会自杀”的感慨。
妈妈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也不在乎自己变成了令人同情的悲剧的主角,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湖中央。
湖面黑黝黝的反射出一些灯光,我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她,让她像是洄游的大马哈鱼,坚持要到那里去。
毕雨同捏了一下我的手,我反应过来,让李培电话联系大姨,然后慢慢地走到“舞台”上。
几个看起来非常强壮的男人同时拉住妈妈,依旧没有把她从湖里拽到岸上。
湿漉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她的病服领子被扯开了一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脖子上闪出一点红光,没来得及看清楚,红光就消失了。
对于这个人工湖,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湖面上漂着大宝的衣服,我猜想妈妈可能到现在还在被这个记忆困扰,让她做出这种事情。
我上前拖住妈妈的肩膀,对她说:“大宝不在这里,他已经回家了。”
妈妈浑身冰凉,对于她从头到脚都是湿的,救她的人根本没有怀疑这一点。他们也不像我一样,会刻意地检查她的脉搏——果然什么都摸不出来。
妈妈看向我,她似乎对我话有些反应,我继续说:“你不要站在水里了,你回家看一看你的孩子好不好?”
妈妈慢慢地从水中走回到岸边,我不知她是对我话里的内容有了反应,还是作为诈尸对我尸女的力量有了反应。
邻居阿姨问我是谁,说我“怎么能骗人呢,明明她的孩子就还没被找到。”
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妈妈,而且我也没打算向妈妈表露我的身份。
“远方亲戚,按辈分,我要喊她小姨。”我随口绉了一句,和李培一左一右扶着妈妈,就走了。
离开公园的时候,正好看到大伯开着李培的白色面包车带着大姨赶来。
大姨看见妈妈,跑过来后,抬起手在妈妈面前挥动了几下,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
大姨问我:“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人还是鬼?为什么看起来呆呆的?”
我没有说话,大姨已经指着自己的鼻尖对妈妈说:“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姐姐。”
妈妈如婴儿学话一样,喊了一声“姐”,然后又没反应了。
然而对于妈妈吐出口的这个字,除了大姨是单纯的惊喜和感动之外,我和大伯等人都非常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