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声在雾中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有东西撕开浓雾闯进屋子里。
我来不及多想,扔了锄头跑过去关门。爹和二叔竟也停手了,跟在我后面。
我跑到门边后,才看到有道比浓雾还要黑的影子,此时已经跨过了大门,摇摇摆摆飘过来。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喉咙。
两扇包铁的木门很重,门下方还插着插销,我弯腰去拔,手却忍不住出汗发颤。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黑影已经到了院子中央,除了越来越清晰的呜咽声,我还听到一种“咯嘣咯咯”的声响,仿佛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让人寒毛直竖。
我越着急就越拔不出插销,二叔和爹站在身边,我连忙喊爹帮忙去拔另一扇门的插销。
爹缓缓地走过去,慢慢地往下蹲,可他僵硬的身体根本蹲不下去,才低下去半个头,他就放弃了,直挺挺地站在门边。
我此刻已经不敢看黑影是不是已经到眼前了,抓起插销一边乱晃一边往上拔。在听到一声期盼的“当”的一声后,我连忙推着沉重的半扇门往那抬脚要跨进来的黑影撞过去。
门板撞在门槛上,发出一声巨响,但似乎并没有撞上黑影。
我赶紧去拔另一扇门的插销,没想到这次却很容易就拔出来了。
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我看见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
我顾不上站起来,正想推着门直接把黑影挤出去,却注意到那只脚上的鞋子有些眼熟。一抬头,就看见二婶站在眼前,提到喉咙的心顿时回到了原处。
我扶着门站起来,“二婶,您终于回来了,您看二叔他怎么——”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二婶忽然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这时候我才发现二婶两眼充血,表情狰狞,那类似嚼碎骨头的声音正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
爹和二叔同时冲过来,然而两人不知谁先绊住了谁,全摔倒了
我从来不知道二婶的力气会这么大,手指像钳子一样,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动。二婶看都不看二叔一眼,掐着我的脖子只管把我往门外拖,我的半边身子很快就被她拽到了门外。
浓雾弥漫的院子里,不知道何时又出现了几道黑影。它们挤在二婶身边,几张惨白的脸消无声息地从她背后伸出来。
每张脸都是光秃秃的,没有鼻子嘴巴,只有一对死气沉沉的黑色眼珠子,俯视着快要喘不上气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