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爸爸送我的,可是拉马帝皇最钟爱的匕首呢,市面上价值连城,我以前听说过,还差了人去寻过呢,但一直无果,没想到爸爸竟然送给我了”。话语间骄傲自得、喜笑颜开的样子十足的孩子气。
断壁上坐着的少年敛眸低笑,静若花开,细细的摩挲着木雕之上的刻痕,指下勾勒的弧度一如耳边少女飘扬的欢声笑语。
“是吗”?沙玥伸手接过匕首,拂过上边攀延而上的繁密花纹,敛着的眸光里奇异的光彩一闪而逝,只在眼尾遗留一丝未来得及消失的薄凉印迹。
尾音上扬,带着一丝亘凉的强硬和忽散的柔软,糅杂成一种异常奇怪的氛围,乔心微微发愣。
忽而白光一闪,葱白的指尖拂过那冰凉而锈迹斑斑的锋芒,垂落的纤长睫毛里,一线幽凉森冷破格而出,黑夜与白天相接的那一瞬,天地散了颜色,昏黄暮色褪去,迷雾幽光里可窥一线月廖星稀。
“砰”,一声震天彻响,漆黑的天幕下烟花散开,一朵盛大的繁花于天边徐徐盛开,那星火映得峰顶亮如白昼,亦映得女子忽抬的眸子里彻骨的冰凉、似水幽幽,无色无形。
山风骤然疾吹而至,长发疯狂的在脑后飞扬,那冰凉夹着露水在乔心的瞳孔里逐渐放大,她本能的后退,手臂却一扯,下一刻,什么冰凉的东西刺入心口……
怔怔的抬眸,烟花在头顶盛开,白光倒映里,女子唇边笑容依旧得体优雅,而那眸色却比背后的夜色更深、更沉,漩涡般吸走了乔心所有的心神。
眨了眨眸子,依旧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怔的垂眸看向胸口的位置,那里为什么插着一把匕首,为什么米白色的衣服上都是鲜血呢……
她有些迟钝的想,这把匕首是爸爸送给她的十七岁生日礼物,面前的女人是她最爱的妈妈,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呢?
心口越来越清晰的疼痛唤回了一点理智,脸色苍白如雪,拧着的眉间还有一丝未化解开的疑惑迷惘,她动了动略有些僵的唇,还未开口就是一大口血喷出来。
血雾蒙了眼,沾湿了睫毛,骤然而至的疼痛令她头皮发麻,全身冷硬,模糊的视线里,那女子依旧悠然带笑,只那脸色比她苍白了不少。
“为什么……”?甫一张口,殷红的血奔涌而出,她只倔强的瞪大眸子。
她看到沙玥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拧开盖子放在她的胸口,汩汩的鲜血从瓶嘴里涌进去,仅是几息时间瓶子便被殷红吞噬,将盖子拧好,她招了招手,雷英从黑暗中步出,伸手接过沙玥递来的装满鲜血的玻璃瓶,转身即走。
回眸看了一眼,那山风里猎猎飞舞的长发与少女眉目里彻骨的悲伤令他忍不住一声唏嘘,悲悯的眼神与前世临死时看到的那双湛蓝眼眸多么相似!
决绝转身,隐没黑暗之中,为了夫人,与天下为敌又何妨?
抽出丝帕轻柔的擦着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和神态,仿佛陈述一件实事般慵懒随意:“知道吗?十七年前你就该死了,看在你还有一点价值的份上,容你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为了小钰,只能牺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