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剑秋进来了，到底是国家工程院信息分院的书记，他坐下来稳若泰山，气度不凡。
“海试当场，原先准备了跟拍海底的情况，后来突然停下了，请您分析一下利弊吧。”
崇萧这句发问明显带有引诱的意思，他相信，当初确立方案，准备跟拍海底的状况，不会是平白无故的，一定是有人提出来的方案并且经过海试领导小组同意的。宋剑秋肯定是整个儿领导小组的成员，他必定会知道。
“你想听什么呢？”宋剑秋居然反问了一句。
崇萧警觉起来：此人心理素质比较高，不太好对付了。
毕觞终于等到了崇萧松开了压住他肘部的手，知道自己该发话了：“请说一下，你认为海底跟拍停止是有利还是有弊？”
毕觞问了一个赤裸裸的诱导问题，而这时，宋剑秋脸上有了不悦的表情：“当然是有弊。如果海底跟拍的机器人还在，怎么可能不知道海底发生了什么呢？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艘潜艇。”
毕觞的思路非常连贯，好像宋剑秋的回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既然当时发现海底出现了异常，为什么没有人重启那台跟拍设备呢？这不是比大张旗鼓地用海军去更加容易吗？”
宋剑秋一时语塞。毕觞这个问题很刁钻，从逻辑上看，的确就是这么回事。既然当初方案里有设置海底跟拍潜艇的机器人，如果不停止跟拍，那就能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至少有这个机会拍到，最差的一点，也能拍到潜艇最后发生的状况。可是偏偏停止了!这个命令停止的人，是不是存在嫌疑？
只有毕觞和崇萧已经想到了，机器人跟拍，是在海试开始之前就启动的，也就是说，总部首长命令开始海试之前，那个海底摄像机器人一直在拍摄潜艇附近的海域情况。
这个海底跟拍的机器人，是需要用长波引导的，那么，这个长波的存在，又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截获。
出现了一个悖论，真是开也错，关也错啊！
老洪坐在后面兴奋起来，外表看不出他有任何变化。这两个年轻人果然逻辑清晰得很，一下子就找出了点。既然有错，就有问题，这个错，究竟是失误引起的错，还是故意的错，其中大有玄机。
“中途停止运行跟拍机器人，是谁下的命令？”
宋剑秋身体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毕觞马上跟进一句：“这个问题你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想说。”
宋剑秋不爽地回答：“你们询问的时候，请注意基本的礼节。”
他是个大人物，今天能屈尊坐在这里被别人问询，已经憋了一肚子怒气了，平时人家对他必须称呼“您”，而今天这两个怪里怪气的声音居然你啊你的，如此轻率对待自己，终于让他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