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大雨。
原本还算明亮的校园,一下笼罩在了阴暗中。
校道边上,一个梳着双马尾的金发女孩,撑伞静静站立。
伊莲·琼斯。
她穿白色花领衬衫,套米黄大衣,手中的伞是宝蓝色带花边,成熟中透着可爱。
白皙的皮肤,清澈的眼神,虽然身材较矮,但依旧非常漂亮。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她的表情,有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斜前方,原本是综合办公楼的位置,已经完全变成废墟。
忙碌的医务人员,持枪巡逻的军人,从其他区赶来支援的警察。
搜救……或者说收尾行动还在继续,雨水带来了麻烦,但支援的人也越来越多。
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在雨中闪烁着蓝灯——那正是象征悲伤的颜色。
某辆救护车旁,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警察斜靠在门边,强硬地拒绝了医生的要求。
他表示:自己一定要等到所有受伤的警员都撤离之后,才会前往医院。
可实际上,他因为头部撞击,连意识都不太清醒,身上还有许多七七八八的伤,还在淌血。
最后,还是几名警察将其制住,强行抬进了救护车。
这一幕乱糟糟的景象,完全落在了少女清澈的眼中。
“大小姐。”
耳边,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
却是之前载过布鲁斯的车夫,他满面皱纹,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
此刻披了件黑色外套,撑着黑伞,站到了伊莲·琼斯身边。
“阿尔弗雷德……我是不是一个灾难?”
伊莲·琼斯没有回头,仍旧看着那一片区域,低声说道。
“母亲因我而死,父亲也离我而去,我走到哪里,都会有厄运降临,哪怕跑到了新大陆,也没有用处。”
既是管家,也是车夫的阿尔弗雷德没有马上安慰,而是认真想了想,才道:“大小姐,某种意义上讲,您确实运气不算好,但值得注意的是——您的新朋友还要更晦气一些,毕竟他喜欢‘呼唤死亡’,所以今天的事情,我建议您赖在他身上。”
他说得很认真,但却让伊莲·琼斯听得一愣,最终摇头失笑:“阿尔弗雷德,你总是能想办法,让我摆脱郁闷。”
“或许,是您自己也想要振作呢?”
“呵呵,振作……我确实不能停在原地。”少女深吸口气,暂时放下了伤感,“送我回趟庄园吧,情况不太对,我想再做一次占卜。”
“好的。”阿尔弗雷德轻轻行礼。
“另外,我今晚要与新朋友一起吃晚餐,在唐人街。”
阿尔弗雷德抬头,似打趣似提醒道:“进度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不,他大概没什么坏心思,至少没有那方面的。”少女摇摇头,“或许有什么事情,他想正式地谈谈。”
“好的,需要我为您准备防狼喷雾吗?”
“不用,我自己会准备的。”
少女说完转身,撑着伞往侧门去,阿尔弗雷德跟在她身后一米的位置。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
新罗尔,亚瑟摩根医院。
五楼一间病房内,瓦莱莉亚·格兰杰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呆呆地看向窗外。
灰暗的城市中,下着透明的雨,水汽涂满了玻璃,将她的脸映成模糊。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半天晴朗之后,突然就转为暴雨,仿佛是专门为了洗涤圣佛朗的创伤。
病房安静了许久,突然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破。
咔嚓!
房门被推开。
“瓦莱莉亚!”
一个打扮雍容的女人,满脸惊慌地冲了进来。
“……梅姨。”
瓦莱莉亚刚刚认出来人,就被她死死抱住。
“天哪!光明神在上,你没事!”女人紧紧抱着女孩,不肯放开,连声音都开始哽咽。
“没事的,没事了,梅姨。”女孩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慰道。
好一会,梅姨才松开手,抹了下眼泪道:“我好担心你,电视上的新闻把我吓坏了……天哪,要不是警方通知我你在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姐姐。”
“没事的,梅姨。”瓦莱莉亚扯起嘴角,微笑道,“我运气好,提前被救护车载走了,也没受什么重伤。”
“那就好,那就好……”
梅姨一直念叨着,不停地擦着眼泪,好久之后才终于平静下来。
两人牵着手坐了好一会,梅姨才沙哑着问道:“我看了电视,然后一接到电话就来了,光明神啊,这是一团糟……瓦莱莉亚,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瓦莱莉亚迟疑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梅姨听后,却明显会错了意,连忙宽慰她道:“哦,瓦莱莉亚……没关系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必去回忆。”
“不,不是,我是真的不明白。”
瓦莱莉亚打断了梅姨的话语,深吸几下,认真说道:“整件事都很突然。”
“我明白……”
“不,听我说。”瓦莱莉亚抬手拦住,“听我说,梅姨。最开始……其实是有几个学生疯了,他们是我同一届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拿着枪到处杀人,还占领了办公楼。”
“我原本只是去找斯蒂文老师讨论毕业论文的事,结果就被堵在了二楼!”
“他们冲进来,开枪,芬娜、芬娜死了,还有斯蒂文老师也死了,还有很多人……”
“天哪……”梅姨捂住了嘴,然后又握住瓦莱莉亚的手,轻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