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炎,长安,建宁元年,五月。
王卓此刻是既开心,又失落。
开心的是他又又升官了,自从将从高原东出的先零种羌赶出中原,打破敌军后,官职升成了郎中。
秩千石,这官职要比族中那位瘾君子大哥高出不少。
族中都来了信件,话语中全是问候和关心的话语。
这以前也没见族中之人这么热情啊!
信中的夸赞之情,让王卓董仲颖都有些飘飘然。
心底里暗爽,可对于族中之人的心思,王卓何尝不知晓。
放在以往自己当个羽林郎,除了自己那个被人嫌弃的母亲,谁还会惦记着给他寄信啊!
对于族中的信件他看过之后找个火坑丢进去就烧了,反正在长安,还有俸禄,又不需要你们帮衬。
可现在他升任成了西域戊己校尉,秩两千。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才用了短短两年时间。
好处的确不少,他成了别人眼中的军中新秀,而且不愁喝酒钱了。
但坏处也显而易见。
可自己任职的地方从长安要转回本家凉州,还是西域那地方,长史府被裁撤,自己领着这个职位,完全就是为了压制一下距离凉州最近的羌族。
谁让他最为熟悉高原上的羌人呢!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年幼的皇帝开始了他的夺权之路。
自己屁股下这个位子还是依附皇权的阉党和文官士族争斗的结果,自己才有如此快速的晋升。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没想到还要回去那个让自己待着不舒服的本家。
这次回去肯定少不了又要他帮衬一下同父异母的大哥。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想起族中那些迂腐的老家伙,王卓那是有气没地撒。
长兄如父,我呸!
那家伙除了吸食五石散,捧着儒家书籍摇头晃脑做做样子,还能干什么!
他娘是凉州其他豪族之女怎么了?
我娘还是羌人首领的女儿呢!
有个孝廉的名头当了县令了不起啊!
老子的这官职可是凭武艺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两千石!!
西域校尉!!
妈的!
想起这事王卓心底就一阵恶心。
恶心归恶心,对于朝廷的命令还是没有怨言,本来离此前家前往羽林卫就是想报效国家。
没想到老天眷顾,报效朝廷的机会就这么被他抓住,而且还是他最为熟悉的羌人。
机会抓住了,可至于现在来这么一下恶心他吗?
前不久皇甫规被任命成了尚书,并州这不就空下来吗?
调那里也成啊!
可惜,这事他没有决定权。
“哎...回吧!宦官和文人斗的跟火窑似的,看着心烦!!离开这个是非圈也不错!”
虽有一百个不情愿,但王卓还是领了军令,朝着凉州本家去任职西域戊己校尉一职。
纵马回乡的路上,王卓有些迫不及待。
虽然对于本家那些人的嘴脸很是厌恶,可离家这么些年,让他记挂的娘亲还是时常在夜里记起。
母亲身为羌人,在本家可算是遭受了白眼,自己也或多或少要受些责骂。
可现在他出息了,衣锦还乡,难不成还能遭受本家的白眼!
一路上王卓已经联想了好多自己衣锦还乡后威风凛凛的情景,可最后还是叹息一声,颓废的低下了头。
“这年头,还是文官吃香啊!”
王卓砸吧了一下嘴,一夹马腹,领着手底下为数不多的兵卒,朝着凉州境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