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咏言气息微弱,追问:“即使对方是亲人?”
李子坚面色不变,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正的亲人,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反之,但凡做出损害我们利益的亲人,便不是亲人。但凡得罪我的人,比如我那个一心做大官青史留名的伯父,现在只能窝在济宁琐事缠身,且不得族人之心。”
都是为利?
顾咏言想到了镇远候府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
他一直以为大家不是同母之故,才会不亲近。可若从利的角度,爹就一个,世袭的侯爷就以一个,侯府的家财就那些,自然会争。
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事实,的确如此。
李子坚见顾咏言垂首不语,继续游说:“便是你若心悦表妹,想纳其为妾,范茗不同意都在情理之中。但凡在意夫婿的,都不愿意和其他女子分享丈夫。”
顾咏言抬首,怔怔地望着李子坚。
李子坚烦他这样,便道:“有话就说。”
顾咏言说:“我母亲爱慕父亲,但父亲依旧纳妾了,母亲没有不同意。”
“不,方夫人并不同意,只是她的不同意,侯爷没有成全罢了。”李子坚斩钉截铁地说道,又说,“这好比你不愿意纳方氏女为妾,但方家偏要塞人给你,你若和方夫人那般行事,没有坚持到底还是纳了妾。这样,能说你愿意纳方氏为女妾吗?”
无言以对的顾咏言,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的李子坚话很多后,飞快地转了话题:“先生今日比昨日好说话。”
“嗯,因为你师父让我把话和你说清楚。”
李子坚实话实说,没有一丝被妻子压迫的无奈,更不会去顾忌顾咏言的感受。
顾咏言顺着这话问道:“师父什么意思?”
“一夫一妻,夫妻之间,再无第三人。你做得到,就还是她徒弟;反之,你知道的。范茗做得到,她必做范茗的后盾;反之,范茗也会被李家拒之门外。”
这下,顾咏言了解了,因道:“也就是说,师父的观念中,男子不得纳妾,女子也不能纵容夫婿纳妾,对吧?”
“对,接下来就看你是否尊师重道了。”
顾咏言惊得说不话来。
他自是会尊师的,那表妹那边怎么弄?
这日傍晚,顾咏言又跑来国子监,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李子坚:“先生,我不纳妾。但不管什么缘故,我到底损了表妹的清白,所以会赔她些银子。先生,我这么做可以吗?”
“不妥。”李子坚立即否定。
“啊?”
“有什么好惊讶的?”李子坚收拾妥当,起身同时,又道,“你师父说,你表妹不知自爱,自愿为娼妓,与你何干?她肯定不同意给银子。不过,这是你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现在要去方家,你去吗?”
师父这么说表妹,怎么可能还让先生去方家?这里必有猫腻。思及此,顾咏言连忙收起一惊,问另一惊:“先生去方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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