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也是最关键之处。
明明已经进了八月,到了秋高气爽之际,偏偏还热成这样。之前准备满月礼衣裳的时候,是照着初秋准备的。结果,早上起来确实是初秋,这会儿外头的温度,却已经是炎夏了。她自怀上第二胎起,就不耐热,产后也是一样。今日又穿着那样厚实的衣服,见了内监又去临时祠堂观了两个儿子的礼,不晕才怪……
这样的缘故,别说还不一定,便是一定,这么丢脸的事,她也不会告诉李子坚的,只会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子坚,看的李子坚恨不得替她生受了这罪。
好在开道街夹在府衙和皇城之间,属北城繁华地带,同仁堂日常坐馆的大夫备得多。医馆离李家又近,李家又短得这样简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夫就到了。
梁夫人领着女客避到了西间,大夫在李子坚的陪同下,直接进了东间。
大夫吊了半天书袋子,推了先前的养身子的方子,细细写了一页纸,交给李子坚,再三嘱咐:“养一个月,养好了,仍旧慢慢恢复,万不可如今日这般不管不顾。”
东间的门没关,只有帘子隔着,瞧不清里头的样子,却听得见大夫的这番话。傅振羽的身子,是真的不好。所有人都记得,若非大老太太叫住了人,傅振羽早去休息了。
于是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还没被赶走的大老太太身上。大老太太犹自强辩,一口咬定:“是他们小两口事没做对,那架势定是要另立宗祠了。”
这个说法,并不是大老太太自己发现的,而是从前大老太爷琢磨出来的。
此刻,大老太太光棍地想,话她的确说了,若是那两口子不承认,将来也不给他们单分出去过,怎么也要绑在自家这边。若是承认,那今日之事,便算不得她的错。
大老太太想的倒也不差,只是李子坚不做那无准备的事。
方才没文化的林太太已得了他的嘱咐,原本还有些怵这些贵妇的她,一看老太太这个样,跟个村妇没差多少,顿时有了底气,闻言便道:“是啊,他们是要另立宗祠,这是原本就说好的事,我家妹夫乡试过后,就要进京处理这事了呢。”
那理所当然的口吻,抓住小两口把柄的大老太太,气焰立即升了起来,道:“听听,这可不是我说的!”
林太太疑惑地看着她,道:“亲家老太太真奇怪,哪个讲你说的了?妹夫将外甥女许给李姑爷的时候就说了,若是外甥女生了儿子,李家这宗祠须不仅要重立,还要立在汝宁府。李姑爷和李家姑奶奶都是同意了的,才有了这门亲。”
梁夫人是不知道这一遭的,因问:“这是为何?”
林太太不说话,拿眼瞅着大老太太,那意思很明白:这事啊,是李家自己惹出来的。
大老太太叫她瞧的憋屈,直接道:“你那眼神几个意思?有什么话直说!”
林太太得偿所愿,便道:“是亲家老太太让我说的呢。”
说着,便将李子坚姐弟两个当年从京城逃出,在家丁的陪同下到了济宁府,李氏宗族怕担责,根本收姐弟两个。姐弟两个无奈之下,才决定去桃源县找外祖家。因姐弟两个无银子,便决定先去汝宁府旧识那里借点路费。结果,人还没进汝宁城,就叫追兵追上了。姐弟两个仗着一点水性,不顾寒冬腊月的,跳进宿鸭湖……
末了,林太太道:“李家这样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当的宗族,妹夫是决计不肯我们家姑奶奶受的。”
直到这时,大家方明白傅振羽最开始强调的那件事——她是李子坚恩师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