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危在旦夕,三大战区金军仍心有灵犀地败而不散,为他们的驸马极力保留了陇右棋盘的最后几片活路。
可惜在林阡将西线战局彻底搅浑之后,他们大多已不能与身处凤翔的林陌直接相连。尤其术虎高琪,深入“宋”境,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气越来越短,最急需疏通、盘活。
“我军元气大伤,曹王归来无望,很难再与宋军正面交锋。末将认为,若想救出处境最危险的术虎大人……”完颜纲面带沮丧,对正在玩火的林陌说,三大战区还得再减,先减成俩,把术虎高琪搞出来,后面再看情况,“只能靠高手潜入,助他杀出血路,到我们这儿,可是……”完颜纲本就没有底气,说到高手二字更是几乎哽咽,在现在的林阡面前,谁还敢妄称高手?
“高手可以潜入,不过,是作先锋代我军开路,西去秦州与术虎大人互为犄角。”林陌摇头笃定,三大战区一个都不能再减,与术虎高琪并肩作战才是真的救他,还有——“林阡他,不可怕,站稳之后慢慢打。”林阡强又如何,不是每场仗都靠个人逞英雄,何况掀天匿地阵刚结束不久,接下来拼的还真就是智谋居多。
“驸马,可有什么妙计吗?”完颜纲一喜,忽然觉得心不再那么揪紧。
事实上,败有败的好,虽地盘锐减,但士气尚存,最适合触底反弹;反观宋军,受压迫太久,稍一松懈就漏洞百出——
“今次,不合作的两路不如一路,是宋军。”林陌慑服地一笑,烧完手中写着“孙忠锐临死前苦求杨巨源通融,却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杀,非但死无对证更还斩草除根,驸马可想知道个中缘由?”的匿名信。控弦庄金谍的情报网基本已经垮了,这信竟是从南宋官军中直接射过来的,信本身虽然匿名,可是顺带着的那封拓写之信,却有着清晰的称谓、内容和落款,并且对孙忠锐之死有显而易见的解释……
暂时没什么具体的策略,但林陌却心知“打未必赢、不打必输”:和曹王被完颜匡吴曦那些宵小连累一样,林阡也可能被川军的某些杂碎拖后腿;那帮人的勾心斗角一定会从后方到前线全方位贯穿在下一战的始末,我只需见机行事、因势利导、见缝插针即可。
“还有驸马在……怕什么啊……”完颜纲呆呆望着这笑容,抹干眼泪。
“盟王,久等了,抱歉……”李好义与林阡会师在五月初六的清晨,远远就看到盟王一人在军垒上负手而立,似关注着不远处正在练兵演阵的义军,循声而去,怎一个星驰铁骑、阵势纵横了得。
视线再往远、往上,蜿蜒古道隐入白云翠微,阳光好像是从几百年前射来,兵声树声风沙声也不知到底是哪个朝代,一时竟错觉回到了三国时期诸葛亮和司马懿的蜀魏之战,那么巧也是发生在这里的……李好义许久才缓过神来。
之所以感到抱歉,是因为他曾对林阡拍胸脯保证、会说服安丙把川军的全部精锐都调上前线,却可惜,最终只能带寥寥几支来助阵,半途他还听说秦州竟有原驻官军出现失误,导致林陌的高手先锋们比想象中更轻易地开入、率先于静宁秦州之交占据了一席之位、已站稳脚跟成为术虎高琪的掎角之势、还妄想进一步向西南推进直至两军会师……不得不叹,金军比想象中顽强,绝境中没想过认输逃跑,反倒还冲着宋军不停作战力输出,有的在坚壁据守、有的则一心反击……
“来了?”这时林阡转过身来,向他俘获性地一笑,“有你就够了。”
李好义一愣,看到这笑意,如沐春风,郁闷立减:“咦,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