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吗?唉,大夫总是能医人不自医,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妨对我讲。”宋恒关切询问。
“没,只是刚刚在母亲墓前,追溯她的一生,难免觉得苦楚。”兰山面带惆怅,“虽然很多事情,可以往好的方面、乐观的方面想。但独独这一处、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不如意。兰山始终找不到如意的方面,因此情不自禁,就哭了出来。”说罢,仍强颜作出个微笑,“不过,哭完了。便舒服多啦!”
“兰山。”宋恒摇头,正色对她说,“永远不要以自己的心思,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哪怕你与他性格相近或血脉相连,你们的遭遇不一样,想法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也许你的父母亲之间,习惯了他们相处的模式,所有的冷漠和互相伤害,都是专属他们的牵连,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们的开心或难过,都不是你能揣测,该狠心的时候,真是要狠下心来,不去庸人自扰,反而伤了自己。”
“嗯,你说得对,不该去多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要做的,只是不让他们白生了我,接下来的生活里,我要做很多有意义的事,这样才对得起他们。”
“对,就是这样,才延续他们的生命。”
“宋将军,怎么成了你在开导我了?”兰山笑,“好了,你说的话我很受用,我不再难过了。你也别再难过。今天过后,谁都不许再哭。”
“自然,看到你我就不难过!”宋恒高兴、脱口而出,说完才知失语,暗夜火光,宁静深林,情绪正好,他和她的脸都登时一红。认识这么久,两个人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心亦然。
“兰山,你的生辰是哪天,告诉我好吗?”沉默了半晌,宋恒借着机会继续问,兰山一惊,啊了一声:“什么?”
“兰山,我想以后、多了解了解你,你的生辰,你的喜恶,你的一切。”宋恒鼓足了勇气,“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心里。”
“你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说吗?”兰山想起来,那个慕涵提议的无聊游戏,加上现在他可能酒还没醒……虽说如此,为何兰山像怀揣了只兔子,又争如心里有十五只竹桶七上八下……青涩的甜蜜。
“我几年前,只对一个女子说过这话,那个女子,却不肯跟一个落魄的我,还把我给奚落了一番。现在,一样是我很苦的时候,还没作出多少成就。不过我还是想鼓足勇气,问一个新的女孩,可否认可我的认真,我很希望,她就是我正确的人生。”宋恒认认真真地说,“兰山,我想照顾你,为了你奋斗。”
兰山浅笑低头,一时不知如何答他。
“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啊。那就先告诉我生辰。”他看见她的羞涩并不抗拒,自信且稍有自得地笑了。
“不告诉你,你猜。”兰山笑着跑远,他一愣,赶紧追上。护送她一路向北,沿途晚风拂夜,吹面甚寒入心则暖。
“贺大夫!”小姐妹连唤了兰山三声,兰山还沉浸在幸福中没缓过神来。
“贺大夫,怎么了?”小姐妹摸了摸兰山额头,又摸摸自己额,“没事啊……”
“我告诉你她哪儿有事啊!”姐妹乙笑嘻嘻地指着兰山心口:“芳心动啦。”
“去!”兰山赶紧骂,羞红了脸。
“怪不得贺大夫病了这么久,说好就好了。”姐妹甲笑侃,兰山确实已休息了很多日子、才刚回来这里几天,便教她们现出了不一样。
这些少女都是在王宝儿被现是内奸、玉泽玉泓也6续离开之后新投入樊井门下的。据说杨夫人也有心愿,想要让若熙也来学着救死扶伤。不过兰山和她们有所不同,她们只会一些基本救护,兰山却是极通医术。
“樊大夫来了!”这一声比军令还管用,姐妹甲消失得无影无踪,姐妹乙也赶紧专心做事。
樊井把兰山叫到一边,交代了一会儿天骄的病该怎么负责,说以后的事就交给兰山你和闻因了,“天骄伤势不可耽误,我不能带你过去,兰山,你已可以独当一面。”原来,林阡在确定了天骄无碍的情况下,把樊井也调离短刀谷,今夜就由百里飘云护送北上。
换往常,兰山肯定是巴不得随着樊井一起去前线,但今次,竟有些高兴,高兴自己可以留下不用跟过去。
“樊大夫,放心吧,天骄就交给我和闻因姐姐了。”
目送樊井走,她忽而有点走神。
我想照顾你,为了你奋斗。
清风中,宋恒的脸,若隐若现。
谁都不许再哭。
还有他手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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