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个都统,还敢如此无法无天?郭杲,说句好听的你替代了苏降雪,说句不好听的你可以被任何人替代!”吟儿睥睨一笑,“短刀谷是林阡的,任何别人都休想染指!他在谷内严令禁止的事,即便丘崈和韩侂胄来了也要遵循!”
“你说这话又是何意?!难道林阡这般猖狂,猖狂地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还想要插手官军领袖的废立?”郭杲喝问,冷笑倨傲。
众人听他又一次搬出朝廷来,是既忿忿又无法辩驳,纵然林阡能决定抗金联盟的任何一家兵马——却怎可能去废立官军领袖?那不是反逆是什么!
却是一道白光凌厉,群雄惊见气势如虹,惜音剑正巧抵着郭杲额头,同时吟儿胜券在握地一笑,轻声回应却铁腕作风:“岂止废立?还有生杀!”
当是时,只要她手轻轻一动,郭杲即刻额头中剑,就算没被她气势吓怕,也绝对不可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等向清风派人押着郭杲下去了,阶前醉醺醺的将帅们全部酒醒,赶紧求饶:“盟主饶命!”“盟主,下官只是应邀赴宴罢了!不曾聚众淫暧昧和谐乱!”“末将亦不曾违抗盟王之令!”
“适才这里的饭菜,谁吃得最多?!”吟儿这时才觉得累,扶着腰就近坐下,看到面前的杯盘狼藉。
“是汪大人!”“是萧将军!”“是纪将军!”“是李副将!”“对,是李副将!”狗咬狗的局面。这些将帅,争先恐后互相出卖。最后,谁是边缘人物,谁势必吃得最多。
“吃得少的,全部杖责八十,吃得多的,从轻发落,减成四十。”吟儿说完,那些“吃得少”的,都面色惨白哀嚎:“盟主,何以吃得少反而罚得多啊!”
“吃得多肚子还胀得很,接受杖责自然要少些,怎么,我这做法不通情吗?”吟儿说着这歪理,那帮官员连连点头:“通情,通情……”
当这些人全然以“违抗军令”罪杖责,向清风在吟儿身侧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向将军?”吟儿一怔,转过头来,问。
“主母在任何时候,都是理直气壮,没有人说得过。”向清风微笑。
吟儿转过脸去,哀伤看着面前浪费了不少的食物:“林阡在临走之前跟我说,边关的战事他几乎什么都不担心,可是就担心将士们吃不饱饿着肚子打仗。”向清风忽然一愣,收敛了笑,郑重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了,难怪主母要责罚这些吃得少的人。
“前线可能会为了粮草就血拼,后方却铺张浪费到这个程度。”吟儿叹了口气,“郭杲他们,哪里是在喝酒吃肉,明明是在喝将士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向清风也被这感情牵引得心中沉重,却见吟儿抬起头来,粲然一笑:“不过,今后再也不会了……杀鸡儆猴之后,他们理当学会节俭……不浪费即是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