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你的救山东,终成了夺山东……和你欺越野、谢清发、吴曦,如出一辙!你,你好得很啊……”杨鞍哪有闲工夫关注李全,一颗心全系在林阡身上,情绪过于激动,差点没能站稳,杨妙真担忧地一把将他扶住:“哥哥,妙真可以作证,师父他并没有……”
妙真比杨鞍怀疑林阡要早,可是归途上已然全打消——真要夺山东,何必等今日?两年前杨鞍别说没实权而且还有罪,是林阡不惜抹黑自己也要给他洗白,可是这一切,冲动之下的杨鞍全抛到了脑后!
林阡听到这话才明白,就不该小觑李全这小人,他抵死挡在杨鞍的视角下,害得自己此行的三大目的——清理外敌、解决内讧、澄清自身,只差最后一步却完成不了!但这一步再难都必须立即跨,再迟些,盟军和红袄寨的嫌隙只会越拉越大……
“我只想做鞍哥的兄弟。”虽然林阡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但还是硬着头皮非转守为攻不可,当下开口、自辩,“盟军和红袄寨长久合战、生死偕行,互为你我,并不冲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端的是剖出了一腔肺腑,“金军覆灭在即,我收之一二是大势所趋,与驾驭宋盟毫不抵触。前日剑冢破阵,合则合,分则分,也并不曾强求。”
“新屿的死,完颜合达设局、移剌蒲阿收尸,你当真能与他们共融?!成大事者,果然不拘小节!”杨鞍惨笑,字字戳心,“段亦心和莫非,你也从来都在回护!妻子原是敌国,仇人全是战友,你的天下太大,恕我杨鞍、难以融入!”曾几何时,杨鞍也以为自己能慢慢接受林阡的构想,可此情此景大概是因为恨屋及乌,对金宋共融的憎恶一发而不可收,索性算起了旧账总账。
“鞍哥,请相信我。他们四个不是仇人,而是十分关键的证人,可以帮我追查新屿之死——我比谁都想手刃那个幕后黑手。”林阡冷静求和的样子,与杨鞍的暴躁求分,无疑形成了鲜明对比。
“唉,规劝杨鞍,主公成也拥趸、败也拥趸。”陈旭不动声色以羽扇拦住了正待开口的徐辕、柳闻因等人。为何十三翼逐一回归,杨鞍反而开始对林阡离心?陈旭比林阡更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由于李全激醒人性劣根,林阡越是无为而治,杨鞍越被为渊驱鱼。盟军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任林阡就这样单枪匹马地继续与杨鞍周旋下去,一个都不要帮腔。
“主公。独孤大侠要我等通传——金军发现阵法玄妙,正在撤离……”当是时,林阡和杨鞍尚未破冰,前线忽然传来急报。
“什么!”群雄皆惊,猝不及防,“金军要逃?!”怎么可能!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金军插翅也难逃!所以杨鞍和石硅才会把他们降为微末。然而?阵法玄妙?又出了什么妖?!
陈旭第一个明白了,阵法是超出三维的,金军虽被围死却确实有机会逃,只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而已……
宋谍苦于“惊鲵”蛰伏、不久前刚救出主公的“真刚”又正在为内讧的红袄寨防御外敌,故而未能及时发现:片刻前宋军眼见的天翻海覆风起云涌,竟是金军金蝉脱壳的预警——
剑冢的变故果然与几日前的戾气作乱不同,表观是余震不断,内在是金军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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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曹王府……”沉寂多日的曹王府,原来是静待时机、厚积薄发,蓄积出这样的一场惊天剧变——
自打林阡憨憨一刀把仙灵阵给轰出来,“卧病不起”的林陌就已发现:曹王阵法因为能量跃迁到激发态而出现了新通路,理论上可以帮金军从虚空中快速转移;而且不同于八月从莒城到马耆山,这一次是远程传送,意味着金军可以彻底逃脱林阡的虎掌!
但这通路若隐若现,与现实并不是那么容易接轨,必需找到九个关键地点串联——打个比方,九把钥匙才能开一把锁。而林阡、战狼等人缺席这几日,曹王府竭尽所能也只寻到七把而已……
就算驸马说得没错,即使奇迹真的发生,万人撤离也需要鱼贯而出的时间,那么从头到尾金军的行动都应当瞒过宋军——因此,曹王府这些天一直用“偶尔骚扰”“筹谋海上遁逃”来实而虚之。所有的示弱和凌乱都是幌子,甚至金帝都陪他们一起……
骗过盟军,骗过红袄,才给了宋人内斗的沃土。只提供环境,不推动形势,任由恶化,是林陌的一贯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