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修看着这名衙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他站到刘骁等人的身边。
“怎么会...”
薛路平看着席远修手里的那张银票,顿时脸色苍白,不见得半点儿血色。
要说这杏花院的生意与他有关,他也并不担心,因为哪个知府没有些自己的产业,而且加上他与安定侯的关系,这些自然都是小事。
可这用来取人性命的银票,足以要了他这条命。
安定侯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席远修手里的银票,更多的还是看着那名突然跑到席远修那边的衙役。
席远修拿着那张价值十万两的银票,看着被人搀扶着的薛路平,缓缓说道:“薛大人可谓百密必有一失,你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你那名小妾的房里呢?”
“我知道现在你没有话说,因为那杏花院的产业再怎么大,也不可能一次给你拿这么多钱出来。”
席远修把那银票折了折,放进袖口内,继续说道:“既然是买我命的钱,那么薛大人不会介意我把这钱收起来吧!”
刘骁看着席远修刚收进袖口内的银票,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对了,薛大人以后也别再说什么你的扬州了,就此事看来,这扬州还真不是你的!”
薛路平此时已经接近于昏厥,因为他知道安定侯正在背后看着他。
薛路平尽力平复着自己,问道:“我想知此人是何时进到我府中的?”
席远修看着徐来,没有说话。
徐来看着刚那名衙役,不疾不徐地说道:“四年前,在你镇压受海难无家可归的灾民那天!”
四年前,东海罕见的发生波动,铺天盖地的海水将渔民的房屋冲垮。
身为扬州知府的薛路平,本意是想救助,可只因一个难民儿童,弄脏了这位早已不是当年军中将领的知府坐轿。
他决定镇杀这些灾民!
那日的东海的水,比那夕阳余晖还要红。
其中一名衙役年迈体弱,只得让自己的侄儿替他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叔侄二人,都被徐来一剑杀之。
然后顺势把刚才那名衙役,安插进了扬州府衙,对外声称是那名年老衙役的远房亲戚。
这种小事,当然不会被薛路平记住,而那些衙役也并不在乎这个新来的衙役。
就这样,此人在府衙一住就是四年。
席远修从中挑了些不太重要的事情,给在场众人解释了一遍,并未透露出赤潮的半点儿消息。
只是说此人是徐来在南山宗的杂役。
“席远修,你可知在三品大员府上,安插眼线,是何等罪责?”
薛路平这么多年的官也不是白做的,一句话就把矛头又指向了席远修。
席远修看着不为所动的安定侯,笑道:“薛大人,跟你比起来,我这可算不得什么?”
“这么说来,薛大人是否也是收了他人的好处,故意构陷献王殿下?”
“又或者是,连同钦差大人一起?”
席远修这三句问话,让薛路平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那张银票的原因,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席远修火上浇油一般,继续说道:“大人不会认为自己的沉默,会换来侯爷对你的信任吧?”
薛路平怒极反笑,他环视着在场的这些人,从席远修到身后的汪世昌,还有从刚才一直沉默到现在的太子。
“本官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你从一来扬州就针对本官,从你那年刚进扬州府衙直到现在!”
薛路平此时已经算是认下这些罪行,他只是不明白这个罪臣之子为何像只阴魂不散的鬼,一直都缠着他不放。
席远修也笑了,不过是讥笑,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
“如果你没做那些事,自然不会被我这种狗皮膏药粘上!”
刘骁怎么听席远修这句话都像是在比喻自己。
“那他们呢,他们哪个人是真的清清白白,哪个没做过亏心之事?”
薛路平发疯似的指着在场的所有人。
薛路平知道自己今日注定是被收监的结局,所以话语也更加放肆了许多。
“席远修,你为何不去缠着那几名皇子,为何不回长安,看看那些穿着官服的大人们,还不是因为你与他们亲近,不是吗?”
太子冷声喝道:“放肆,你是在说本宫吗?”
薛路平轻蔑地笑了笑,没有回他,只是看着席远修,他想听席远修怎么说。
席远修大方回道:“没错,我的确有私心,可事实上我也的确没看到他们是如何做恶作乱,而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长安有陛下,有蜃楼的诸位大人,可这里却是只有你,只有你这一个把自己当作旧国皇帝的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