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许奉接到褚于密信,拆信观毕后当即惊骇的得地卧床不起。尤对于褚于信中提到的“家眷照顾”一事倍感惶恐,不觉间吓得疮伤发作,半晌方苏。
幸得左右再三安慰劝解,许奉方才小口呡喝起药汤。却不于会,突然仰头哭叹道,“我满腔报国热忱,无愧国家社稷,何至于如此待我!”
正悲怆间,张杰至。
因其伤势较轻,经过数日静卧调养,已然可以行动自如。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诸国屯兵集结坝州一事,奈何刚至堂内,却见到这番景象:
许奉披头散发卧床哭泣,方正宽的脸上却无半点血色,煞白的令张杰不住地倒吸凉气,慌忙问及左右方知缘故,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时值大败亏输,败光了陛下十五万精锐,罪责虽不在我等,奈何陛下之性情秉性,加之朝中恐有人从旁作祟......如今我等性命悉数尽在大将军之手!”
闻言,许奉未有言语,只是摆手示意张杰进身来前。
张杰不敢怠慢,却不想刚至床前,突被许奉奋力一掌抽在脸上。霎时间脸上多了火辣辣地的五道红印,头晕目眩间慌忙伏地请罪。
许奉当即惊腾地坐起身子,冲着张杰连哧带喘道,“汝追随我为大越东征西战亦有数年,今日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张杰见得许奉大怒,担忧其怒火攻心影响伤势,请罪道,“大将军息怒!非我存有异心,只是军中这些日子来已有微词。方才巡视军营,发现多有叛逃者,如此下去军心必乱啊!”
“来!”许奉突然传唤左右,“传我军令下去,命陈昂速率三万兵士屯兵坝州!”
听见许奉竟欲让陈昂率军北上,当即大呼不可,道,“如今咱们仅剩的五万大军可是全国的精锐!为防韩昱贼人来袭,如何还能分兵北上驻守?而且,大将军岂不知陛下已联合各国结盟发兵一事?不日内四国共计十余万大军都将集合坝州,如若届时各国怀有鬼胎,咱们这仅存的全国精锐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此才更要让曼宁率军北上驻守!”许奉有些吃力的直起身子,缓缓靠于床头,语调微弱的说道,“韩昱灭我越国大军至今已有多日,却可曾见他有何动作?”
张杰沉思一会,终摇摇头,满腹狐疑道,“确是未有……既然取了凤陵又大败我国十五万精锐。当应趁势迅速挥师突进,先拿下广阳作为粮草补给线,再拿下坝州后便可直捣我国京师泉州!”
“此人用兵形如鬼魅,用计阴损毒辣。如此道理他岂会不知?”许奉垂首苦笑,“定是听闻四国屯兵坝州,意欲借他国之手来灭我国。如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静守渔翁之利!”
“既如此,为何还要让陈昂领军前去?不如就此保留国内仅有的火种!”
许奉却道,“曼宁虽与我政见不和,多有矛盾。但他为人八面玲珑,最擅左右逢源,或可以钳制住各国势力。况且我军值此大败,早就对韩昱南大营闻风丧胆,每日叛逃者无数。韩昱也有意借此机会先瓦解我军再来取城。如若在令他们驻守于此,军心迟早大乱,不如借此一搏,也好真正的替陛下保留火种。”
说罢,许奉突然望着床边伏地不起的张杰,问了一句,“如此,韩昱则将不日率军前来,你怕吗?”
问言听罢,张杰忽然抬起头,眼里似噙满泪花,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道,“此生无悔入‘奉营’,末将如若先行战死,家中老母就拜托大将军照顾了!”
许奉见得如此悲壮场景,不由得鼻子一酸,强忍住泪花斥喝道,“大丈夫当马革裹尸为荣,哭什么鼻子!我等皆是为国尽忠,无愧于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说罢,许奉忙令左右替自己更衣束发,强撑着病体前去军中动员。
却说韩昱自听闻四国派兵屯兵坝州,暗自大喜。
连日来已派出多名细作密探混于广阳城内散播流言,并于打探。得知许奉派出三万大军北上,当即着令王泽领兵马五万攻取广阳。
王泽领军出城行至不远,突听得远处数十轻骑马蹄踏来。未知虚实,当即令全军迅速摆开阵势,自己则横戟立马介于阵前。
“莫不是许奉先率大军而来?如此甚好,此刻擒他也省去许多功夫!”
正当王泽思忖间,突见十余骑兵飞速驰来,卷起尘土飞扬。待定睛看罢,领头的一员大将却正是此前留守南营的欧阳寒。
“至清?”王泽见到欧阳寒来此,满脸狐疑的问道,“你不是留守大营的么?如何来于此地?大营失守了?”
面对王泽连珠炮般的发问,欧阳寒顾不上喘息,勒马问道,“云覆此去可是奉令讨伐广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