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青竹的心仿佛被万千刀片割过,疼得无以复加。
一瞬间,她只觉天旋地转,幸而,她用力撑住桌面,才没让自个摔倒。
屋外的右玉隐约听见几个字,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她跌跌撞撞地去云栖院报信。
“少夫人!你可要挺住,茶馆不能没有你!”韩守义见她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紧张地大呼。
“茶馆里又出了什么事?”顾青竹咬破了舌尖,鲜血入喉,逼迫自己清醒些。
“这几日,大概有人早知道了三爷的事,总有不三不四的人来捣乱,以往,他们还买守备大人的帐,塞几个小钱就能打发了,可如今竟然也不好使了,是不是,守备大人也……”韩守义不敢说下去。
闻言,顾青竹更加气血上涌,肚腹之中,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她强忍着问“陆新北……最近的态度……如何?”
“好几日不见他了!”韩守义皱眉拍了下巴掌。
陆新北是守备官署的人,又最喜巴结讨好,他对茶馆的态度,是最直接的证明。
顾青竹全身上下如置火上烧,内里又挖心凿肝地撕疼,她终于撑不下去,两眼一黑,一头往地上栽去!
“少夫人!”右玉猛冲进来,一把将软软的顾青竹抱住。
“到底出了什么事?!”拄着拐杖的寇氏,快步走了进来。
卢氏和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来了。
“是三爷,外头传……”韩守义后背,汗珠滚滚,当看到她们眼中的侥幸,他无法说下去。
“少夫人,你醒醒!”右玉跪在地上大哭道。
“快叫永年找顾先生来!”寇氏顾不上再问他,赶忙吩咐道。
一旁的春莺狂奔而去!
今日慕荣成满月,罗霜降特意请顾世同来山庄做客,感谢当日救命之恩。
可刚巧有几位老病号缺药,顾世同忙着各处送药,山里向来是望山跑死马,他几个寨子一转,就到傍晚了,这会儿正换了衣裳,赶到山庄。
他一进山门,就被熊永年抓住手腕“顾先生,你来得正好!”
“出啥事了?”顾世同不知所以,惊讶道。
熊永年在慕家做掌柜近三十年了,这么惊慌失措可不常见。
显然是出了泼天的祸事!
熊永年顾不上回答,一路将顾世同拖进了茶香院,指着内室道“少夫人刚才晕过去了!”
“啊!”顾世同三步并作两步,猛地推开屋门。
只见慕家女眷老老小小俱都站在床前,顾世同心头刚闪过最坏的可能,就被自个狠狠掐灭了。
自个的女儿,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寇氏一见他,立时让开道“亲家老爷,你快来看看青竹吧!”
顾世同上前,只见顾青竹直挺挺躺着,脸色蜡黄如金纸,他抖着手,探了脖颈脉搏,跳的,他心定了几许,又翻看了眼睛,而后用力掐她的人中。
顾青竹终于幽幽醒转,疲惫地叫了一声“爹!”
“乖女儿,别说话。”顾世同坐在床边小杌子上,探手把脉。
此时的顾青竹仿佛爬了十趟鸡冠子山,全身软绵无力,她虚弱地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昏沉沉睡去
见顾世同迟迟不开口,还将左右手都诊了一遍脉,卢氏忍不住问“亲家老爷,青竹怎样了?”
“她……她有喜了!”顾世同起身拱手道。
“啊!”这个消息令众人皆惊。
此时的卢氏不知是喜是悲,刚闻儿子噩耗,又听媳妇有喜,这让她脸上的表情,扭曲到变形。
“真的?”寇氏紧抓着拐杖,再次确认。
“对,千真万确!”顾世同点了点头,自个的女儿,他怎敢大意。
顾青竹听了老爹话,眼泪哗哗地流,心中百感交集,嘴上却不能言语半分。
“青竹适才晕过去了,可有大碍?”寇氏担心地问。
“她刚才是因为一时激动,身体不……”顾世同本想说,她身体不要紧,休息下就好了。
可顾青竹突然猛扯他的后襟,他便把话头一下子刹住了。
寇氏和卢氏只当他想说,身体不太好,胎儿保不住,一直俱都慌了,齐齐问“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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