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涨没想到顾青竹真动手,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他捂着脸,恶狠狠道“好,好得很,咱们走着瞧!”
钱溢和宋允蟠离开后,顾青竹挨着谭子衿道“谭大小姐,今儿让你受委屈了。”
谭子衿微微摇头“没什么委屈的,这都是我自个的决定,明成哥不在家,我必须替他尽孝,往后,你别叫我谭大小姐了。”
“二嫂!”顾青竹紧紧抓着她的手。
谭子衿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顾青竹的手上。
谭立德那日回家,不仅告诉她,慕绍堂的噩耗,还告诉她,慕明成只是庶子的惊人消息。
可她依然不顾父亲的劝阻来了,以媳妇之礼守灵,因为她在内心深处早就认定了慕明成,不管他是什么身份!
三日后出殡,事无巨细都得顾青竹拿主意,她连嗓子都说哑了。
及到晚间,顾青竹收到了三封燕安城钱庄的信,一封说钱庄遭到疯狂挤兑,现银告急,一封是慕明成的判决结果,贡茶出错,秋后流放边关,最后一封好似与慕家不太相干,讲的是七王爷的案子越扯越多,牵连出很多人。
顾青竹将最后一封收在大案抽屉里,盯着那两封沉思。
慕锦成自打慕绍堂去世后,就有点恍恍惚惚,但他始终记得顾青竹。
这会儿,他洗漱后,散着头发走过来,挨着顾青竹坐下。
“钱庄要保不住了,二哥也要被流放,慕锦成,你打起精神来啊!”顾青竹用力晃了晃他。
“青竹,你别这样,我晕!”慕锦成委屈道。
“慕锦成,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打倒另一个,纵使有人将你踩在脚底下,只要你不认输,就总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如今爹没了,二哥又在狱中,你要撑起慕家,救二哥,为三生洗刷冤屈!”顾青竹提着他的衣襟,咆哮道。
“不!”慕锦成打了寒颤,捂住脸道“我不行,我不是二哥,我做不到!”
“你看着我!”顾青竹强势扒开他的手,正视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你行,你一定行,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和你一起撑起慕家!”
她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慕锦成泣不成声,呜呜咽咽中只有两个字“青竹!”
顾青竹张开双臂抱住他,像抱住一只觉醒的小兽。
屋外,右玉一直不停地抹眼泪,左云和春莺也陪着抽噎。
“别哭了,这下好了,咱们爷有少夫人陪着,一切都会好的。”右玉吸了吸鼻子,红肿着眼睛道。
另两人默默点头,各自忙去了。
第二日,顾青竹夫妇一早起了,去松芝院问安,卢氏正陪着寇氏,婆媳两个都红着眼睛。
“祖母,母亲。”两人上前行礼。
“锦成?”卢氏的目光满是惊喜,她上下打量慕锦成。
刚才,她们两个还在担心慕锦成,这会儿见他和往日一般无二,心下不免欢喜。
“祖母,母亲,我以后一定撑起这个家,再不让你们伤心难过。”慕锦成拱手道。
“好,好!”卢氏侧身摁了下眼角。
寇氏挥挥手“你们去忙吧,外头事多,不必每日问安,我和你们娘会保重的,不给你们添乱!”
两人告辞出去,直奔茶行,现下不比往日,根本没时间坐在议事厅里慢慢商议事情,故而,为了方便,茶行几乎成了议事的场所,各家掌柜的,有事就直接到这里来找。
顾青竹打发宝应去请各家掌柜,不大会儿,众人都到齐了,她将两封信给他们看了。
杨广儒拧眉道“不仅燕安城的钱庄现银告急,其他五处也陆续派人来过,全都是要现银兑付的,上次老爷带出去的一百万两估计花得差不多了,外头能收的赁金也收了,有些存户要到秋后才能回笼资金,这会子逼也逼不出钱来。”
顾青竹想了想问“秋后能回笼多少?我们不妨拿着契约和别家钱庄暂时拆借一些,不过是付些利钱,平稳渡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七家钱庄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七八十万两,可现在咱们三生不比之前了,我昨日就问过几家钱庄,别说全额拆借,就是打个对折,都没人肯接手,这世道,锦上添花大有人在,雪中送炭寥寥无几!”杨广儒重重叹了口气。
顾青竹绞着丝帕,一筹莫展“那怎么办,慕家向来诚信经营,存户挤兑必然是受人蛊惑,眼下,钱庄要钱,为二爷伸冤也要钱。”
“把其他铺子卖了吧。”一旁的慕锦成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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