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莺有些不放心:“我们都去,您一个人?”
顾青竹挥挥手道:“说了一早上话,口渴得很,容我喝盏茶,歇一歇。”
“嗳,好。”春莺只得和左云一起出门。
顾青竹在屋里喝了一口茶,走进厨房拿了两个刚卤的鸡腿,她趁厨娘们不注意,顺了一把菜刀,她穿着大袖襦裙,袖口垂下,正好遮住了刀。
她回屋,用布裹了刀,藏在广袖里,匆匆离了蕤华院,出了二门,去寻宝兴。
“给。”顾青竹将两个鸡腿递到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宝兴面前。
宝兴一下子蹦起来,接过鸡腿,笑嘻嘻地叫:“少夫人!”
顾青竹仰头看他:“你带我找三爷,咱们到八仙楼吃油焖鸡去。”
“好!”宝兴一手一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两人立时就走,大门里的小子自是知道眉眼高低,顾青竹现掌家,风闻又是个厉害的主,见她带着宝兴出来,齐齐作揖,当知道她要出门,立时有人去喊马车。
不一会儿,一辆垂着青色璎珞的马车停在台阶下,顾青竹弯腰钻进车厢,宝兴坐在车辕上,大声吆喝快跑。
马车出了嘉盛大街,直上西市宽阔的大道,转了几转,约莫小半个时辰,顾青竹闻到了浓烈的脂粉香气,显然章台坊到了。
这里是南苍县秦楼楚馆聚集地,整个坊内遍植垂柳,其间挨挨挤挤十多家大大小小的销金窟,钱家的万花楼更是其中翘楚,花魁名妓争芳斗艳,挥金如土的士子豪客数不胜数。
此时临近中午,各家花楼都开着门,虽不是一天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但也有各色男人进进出出,有的是来听曲吃饭消磨时间的,也有的是昨夜留宿的客人,刚刚离开。
顾青竹从来没来过这里,甚至在这之前,还不知道有这个所在,她掀开车帘,用帕子掩鼻问:“哪一家?”
“那不是吗?”宝兴扬手一指。
顾青竹顺着望过去,好气派的一座高楼,挑檐飞角,雕梁画栋,写着万花楼三个斗大字的牌匾,挂在门楣上。
顾青竹下车,及到跟前,就见两旁一人合抱的大柱子上写着一对楹联:“名士自风流,英雄真本色。”
万花楼守门的几个仆人不认得顾青竹,但一看她华贵精致的发饰衣着,就知是大户人家的少夫人,这个时候登门,必定是来寻人闹事的,故而,他们板着脸道:“这里不接待女客!”
顾青竹看了眼宝兴,默默让到一旁。
宝兴长得高大雄壮,一步跨上前,将那几人像扒拉小鸡仔似的,拎到旁边:“别挡道,我找我家少爷,等他带我去吃八仙楼的油焖鸡!”
那几个人岂是宝兴的对手,根本还没来得及招架,就全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顾青竹挑眉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这里是章台坊最大的温柔乡,果然豪奢得令人瞠目结舌,脚下是红色长绒波斯毯,整面墙壁用金粉画着数位飞天神女,或抚琴或吹箫,衣袂飘飘,曲线玲珑毕露,自穹顶垂下一个庞大繁复的水晶灯,白日也燃着灼灼红烛,东西有楼梯连接二楼,拐角各处都燃着葡萄瑞兽铜炉,暖如四五月的仲春,将各种胭脂水粉的香气蒸腾在空中。
二楼围大厅一周,隔着一个回廊,就是一个个紧闭的屋门,那些门上,挂着各种花饰羽毛玩偶,大概是用来区别妓子们的标识。
从一个门里流淌出琵琶乐曲,缠绵悱恻,哀婉动人,有寥寥几个男人倚在栏边,举着盛着深红色酒液的酒杯浅酌慢饮。
顾青竹甫一进来,不知道往哪里找,宝应虽知道慕锦成在这里,但他每次都是留在外头,故而也无处寻。
一个让人听着起腻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哎呦,这是哪家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绒毯厚实,走在上面,根本一点声儿都没有,顾青竹转头,只见面前一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纪的女子,穿一身抹胸绣桃花的绯色纱裙,腰束得很细,胸前鼓鼓囊囊,一对兔儿,白得耀眼,几乎呼之欲出。
“我来找……”顾青竹咬了下嘴角,“……找夫君。”
女人冷哼一声:“呵呵呵,到我这里来的女人,哪个不是来找自个男人的,有本事在自个床上将那三条腿儿拴住了,别到我这儿装贞洁烈女,坏我生意算怎么回事!”
顾青竹被她污言秽语一顿数落,脸一下子涨得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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