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跃起的高度又高了一尺,堪堪从刀兵的头上跃过。
马儿下降的过程中,一支冷箭飞快射来。
这支冷箭不是冲向张须陀的,而是他座下的战马。
不偏不倚,这支冷箭射中了马头,战马嘶鸣一声,自知今日必然无幸,反倒是生出一股强霸的劲力,载着张须陀,奋勇向前冲去。
刀兵的后面是枪兵,数十只长枪刺入马腹,它全身浴血,依旧向前。
瓦岗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勇的战马,愣神间,被带得东倒西歪,生生向前被带出百十步,倒在地上。
战马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卧倒在地。
张须陀伤感地替战马抚摸马头,替战马合上眼睛。
“杀!”
没有犹豫,没有彷徨,有的只是一往无前。
儿子,我来了!
长枪折断,张须陀拔出腰间的佩刀,砍向迎面而来的一排刀兵。
这位百战将军,此时身上既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
第一刀,当地一声,盾牌发出震天的巨响,宝刀的刀刃也翻卷。
第二刀,再次巨响过后,厚实的铁盾上面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
反震之力,使得张须陀手腕流血。
第三刀,张须陀高高跃起,一刀斩下,盾牌烈为两半。
这还不算,盾牌后面的刀兵,硬生生地被张须陀斩为两半。
哪怕是穷途末路,张须陀的威严,也不是这些小卒可以轻侮的。
眨眼之间,四道防线冰消瓦解。
尽管后面的瓦岗军,亦步亦趋地跟在张须陀后面,他们却不敢过分靠近。
张须陀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狮子,威势犹存。
李密眉头紧皱,隐隐感觉到一切似乎又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张须陀一步步地接近李密,剩下的三道防线,经过他的奋力拼杀,同样瓦解。
如果仅仅是这七道防线,那还罢了。
突破七道防线,前面还有瓦岗军的一员大将陈江正在等着他。
陈江手持九环大刀,能杀死张须陀,是他能够吹嘘一辈子的资本。
刀光突起,迅猛无匹,势大力沉地当头斩向张须陀。
陈江的心中升起兴奋,连表情也变得兴奋异常。
张须陀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一上来,就要毕其功于一役。
事实也正如陈江所猜测,张须陀久战,大小受伤百余处,全身的力气正在不停的消耗中。
眼前的视线,也因为鲜血的覆盖,一片血红。
儿子,父亲来了,你不要怕。
张须陀头一偏,陈江的九环大刀砍在他的右肩胛骨内,鲜血长流。
“张须陀,给我去死!”
陈江大喝,声音也因兴奋而微微变形。
瞬间的疼痛,让张须陀的神智变得清醒无比,他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
“就凭你,我张须陀何等人也,要杀我,震得李密这样的人物。”
陈江的大刀被张须陀一只手握住,缓缓举起,喀崩一声,刀从中折断。
张须陀拿着半截断刀,一刀捅进陈江的小腹。
陈江兀自不信,张须陀受伤成这样,还能将他杀死。
圆睁着眼睛,陈江直挺挺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