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说,她其实不是特产理解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在一起。
只不过大家都这样做,形成了一种规矩模式,一种人间法则。
她这话一出,我便笑了,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以前到高三的时候,才知道喜欢一个异性是什么感觉。
在此之前,我只认为这是两波不同的物种。别说做朋友,话不说也没多大问题。
喜欢一个人呢,就是那天晚自习的教室很无聊,那晚天空的月亮很平常,那个夏夜还是热到汗水湿黏。可是你就百无聊赖的四下闲看,突然瞧见对面墙角有那么一个男孩,一瞬间,你觉得所有的平凡和不美好的都值得了。
我将这种精神体验告诉苹果,也告诉她,幸运的话,第一次喜欢的人便是注定在一起的那个。而不幸运的话,还不如对情之一字从不开窍。
“我不愿陷入麻烦。”苹果的神情永远都有一种从底子里透出来的平静。她接着道:“若有可托付之人,当履妻妾之责。至于书中情爱,我不欲招惹。”
我托腮望着这个真正十六岁的少女,感觉一个人的幸运体质并不是来的毫无缘由。她清楚自己要什么,或者自己不要什么。
但无论怎样的选择,都基于本心丰盈。而不是唯独希求外物,以望满足。
送走了苹果,也询问了她最近的生活,倒是还算安稳。也是,皇后满处的心思,正放在对付周贵妃和我身上呢。
转头回来,瞧见睡了一整天的周可爱终于起了。她命人拿了酒,上了酸梅鸭,炙青虾,只召唤身边一群人共同开宴。
未饮人先醉:“我一个南疆百越长成的女子,如今却也觉得北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是真来劲!来来来,快入席,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好好好,瞧着贵妃那娇憨样子,我们憋着笑入了席。
酒樽已全部换成大酒碗,就这样每人一碗,像极了梁山好汉痛饮摔碗的场面。
周贵妃扬颈灌下一碗,两股水流顺着嘴角淋了一身。大口的吞咽呛的她咳嗽,咳完了还竖起大拇指笑称痛快。
氛围一下子烘上来了,我与柳阿嬷,宫娥云露,内侍嬴牙,纷纷举杯。
人一喝高便胡诌海侃,聊到今日我为何飞风似得回来,我便把遇蛇一事又添了几分颜色说出来,惹的一圈人鸡皮骤起。唯独内侍嬴牙幽幽的说道:“这寒冬腊月的,蛇虫不都冬眠了,小菟姐姐使了什么方法,把它引出来的?”
我已经喝的半醉,迷离中我扯着嗓子怪腔怪调:“诶?你若不说我还真忘了!是该冬眠的呀,看来这条蛇不是一般的蛇,是柳仙!”
她们兴奋的拍着桌子:“柳仙柳仙!听说遇仙可以许愿。快快!小菟你前方带路。我们也要去一瞻柳仙的尊容!”
“好勒!”我飘飘然站起身。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借着酒兴,说走就走。前头唤了俩宫娥打着灯笼,我们在后面踉踉跄跄勾肩搭背,此刻也忘了什么尊卑有序,皆成了一帮江湖兄弟。
周贵妃和柳阿嬷开口唱起了百越小曲,婉转悠扬,迂回在黑夜的后宫花园里,别是一番风月。我享受着这份天籁之声,声声切切,揉人心肠。
宫娥云露大概是喝的最少的,可也是手舞足蹈的为贵妃伴舞。嬴牙诙谐亦有才,竟用口技模仿出乐器的声音,为此调伴奏。
一时间里,声情更茂,其乐更融。
我们后宫民乐团就这样吹吹打打,来到大梨树下。
我一指:“喏!看见没,土里头有个洞!”
她们纷纷探头过来,叽叽喳喳。
我就着灯笼的灯光,突然发现这树下有一块翻上来的新土,土质松软,颜色浅淡。
我指出这个新发现:“快看快看,有人挖过这土,是不是他把柳仙给惊出来的?”
周贵妃小嘴一撅,一巴掌拍在树干上:“拜柳仙他也排在我们前头!哼,我们也挖!”
嬴牙从一旁搜捡了几个干枝丫,我们就这样嘻嘻哈哈的捅了起来。挖了半晌不够来劲儿,便亲自下手开始挠拨。
几个人将玩土玩的真开心的贵妃扯开,醉酒之际也不忘保护她的纤纤玉手:“娘娘您一旁静候佳音,有小的们在,尽管给您挖出来。”
贵妃一跳,“嘿”,便坐上了树围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坑洞满眼期盼。
“哎哟。”嬴牙冷呼了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
“这里头有个硬东西,差点划伤了我的手。”
跟着我们找来了半个瓦片,慢慢的把土一点点的扫开,最后挖出来几大块透明的碎琉璃。
我们把碎片一拼,沾了泥土亦可见它晶莹剔透。扑鼻而来的,还有未失的浓郁酒香。
原来竟是个双耳琉璃酒瓮。
柳阿嬷叹道:“是谁如此奢靡,竟把如此昂贵的琉璃瓮打碎偷埋于此,质若雪莲,宫中少有。”
热汗已落,此时我已酒醒了大半。
我瞧了瞧这琉璃酒瓮,又瞧了瞧离此最近的熏风殿,感觉两者之间必有联系,便知会她们,我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