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牵扯到节庆典庆,一律是繁礼多仪。
这与后世的礼乐崩坏形成两个极致,对比鲜明。
龙花会几十个程序过后,我已经厌烦的不行了。何况今年这以消灾除疫为主的典仪,远不及去年的诗偈大会和龙舟赛有趣。
离念师太研制的“消疫丸”人手一粒,我是照旧没有吃的。别人给的丸,我不放心。
下午仪典结束回宫的时候,皇后向皇上请示,先行离队回一趟母家。
这在宫禁相对宽松的前周国不算什么稀罕事,四夫人九嫔尚能每一季回母家一趟,更别提中宫了。
凤驾遮天盖地围到了苏府。
一进二门,大铁牛舅舅耍宝似得捂住我的眼睛,“给你变个戏法哟”。
只听他打了个响指后,缓缓将手挪开。
一团硕大又毛绒的东西冲入我的眼帘,我顿生一喜:“甜甜猫!”
我立马扑过去蹲下抱住它!脑瓜和脑瓜挨的紧紧的!
身后有人说话了,既对外婆说也对我说:“这小东西十来天没喊过娘了。现在把猫给你带回来了,就养在婆婆家,我允准你十天来玩一回。怎么样?现在能换一句娘亲了吧?若不喊,我等会还把猫送走。”
我别过脸来,把脸埋进甜甜的毛中,依旧没有说话。
外婆一咂嘴:“你急个什么劲儿……”又一拉我的手柔声道:“好乖乖,不会把猫送走的。来,咱们该吃晚饭了。”
我夺过绳子牵着甜甜猫,来到了花厅。
“婆婆,今日龙花会您和舅舅怎么不去啊?”
“岁数大了,就不爱凑热闹了,也麻烦。你舅舅他还要上值呢。”
“唔……”
和人说话我其实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我从菜盘中拣了块佐料最少的牛骨肉,撕碎了放在碟中喂给甜甜吃。
真好,它还是老样子,吃东西的时候细密的像个文静姑娘。
饭桌上另三个人聊的热乎,我只管和甜甜猫你一口来我一口。
“皇后呀,苏昼的婚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如今我等一言一行,底下的人都在审度动向。娶了哪家的姑娘,便会被认定与哪家结为一党。这事儿,还是请示圣人赐婚罢了。”
“瞧你说的。再高的位子,那也首先是个人吧,为亲弟弟寻个良配,也是人之常情呐。”
“阿娘,长姐说的也有道理。那许薇莹,儿子觉得并不十分合适。”
外婆把筷子一搁:“日子过过就合适了,除非你是存心不安分。娘说过,那许夫人对苏昼颇为满意。”
皇后笑道:“若那头在御前先开口,倒也行。”
“嗤……皇后也太过爱惜羽毛了。”
“阿娘是说我沽名钓誉,不关心自家人吗?”
外婆轻轻吁出一口气,语调又柔软了:“娘也不是这个意思,说话讲理也讲情,这件事上咱们苏家并无逾越之处。”
听到这我突然有点想念元婆婆,若现在换做她,言语尖锐犀利一针见血,也能压一压这擅专一切的人。说到底,无非是有她更唯我的考虑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