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刻钟,画云先出来了。
她亦警惕的转转眼珠,才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抓着她的手往前跑去,离得远些了才稳下步子:“如何了?”
画云咽了咽口水:“奴婢按您教的话说了,皇妹藏不住的喜悦,对我没了防备。黄宝儿难对付一些,但我端着架子,还跟她们聊了会儿。”
“聊到什么?”
“黄宝儿说,天喜原来是个贼人,因为犯下命案,这才入宫来做宦官避祸。”
我十分讶异:“还有这事?她如何得知的?”
画云说:“听她话里的意思,这信儿是京兆府里的人传出的。”
我想了想,陈修媛的大哥正是京兆府里的司法参军。接着又问道:“那她跟恺恺说这个作甚?”
画云眉头浅凝:“并没有直说。但奴婢认为,她们是想借皇妹的口,揭发天喜。但最终目的,应该不仅如此。”
“还有别的吗?”
“那黄宝儿对奴婢有戒心,头一句还是我进门的时候听见的,后来据此聊了聊。至于其他的话,目前想来没有什么信息点。”
我点头。
这时候幽暗的宫道有一行人脚下轻盈,小跑而来,趁着熹微的月光,我认出了天喜。
“公主,景含来报,奴婢就连忙带着人寻过来了。”
“可有回禀阿娘?”
“娘娘随圣人去了甘露殿,不及来报。”
我思忖着:“这附近,可有合适的处所?”
天喜四面望望:“不妨,就把人绑去先皇后的昭庆殿。那里赶着这两日晴好翻修一轮,大门未锁,也离得近。”
“好。咱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吧。”
很快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从前头溜了过来。她似乎心虚,脚步凌乱。
我看准了:“是她!别整出动静!”
“放心吧公主。”
待她近前了,埋伏好的数个宦官蹿将出去逮住了她,即刻捂住口鼻,抬去了昭庆殿。
这座空了近一年的死鬼旧居猛的进来还很瘆人,找了间位置隐秘的廊房,把黄宝儿掼在了地上。
天喜掏出一把匕首抵住她的喉咙,威慑道:“敢喊一声儿,小命可就没了。”
我走上前蹲下,瞄瞄她的神色口气凛凛的说道:“黄宝儿,你偷偷和皇妹私会,所为何事呀?”
她气喘吁吁,抖搂着:“公主,奴婢,奴婢只是奉修媛的旨,来给皇妹送两套新衣裳。”
我站起身,对天喜使眼色:“交给你了。”
天喜作势要划她的脸,她吓得哭道:“别,别!奴婢说,奴婢说!因为淑妃查到现在的白宪昭是假冒的,所以告知了陈修媛,想联合皇妹一起设个局,诱蛇出洞。”
“哦?什么局啊?”
“今晚…今晚只是头一次过来听听皇妹的话音儿,还没正式商量呢!”
“那又是如何查出白宪昭是冒牌货呢?”
“在尚服局查了陈年老册,发现旧档案有记载,白宪昭的鞋码为八寸,但胡嬷嬷的仅有七寸。”
我不禁咂舌:“厉害厉害,查到这一条,可真是花了大功夫了。”而后我神色一厉:“你方才说了引蛇出洞。那这蛇是谁呀?”
黄宝儿顿了顿:“就是胡嬷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