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笑了:“每天能玩火,真好!”
玫姨在一旁张罗着:“小菟快看看,还想吃点什么,我去拿来。”
我看了看那一大盆荤的素的,已经饱了一半。但有些想支开玫姨一会儿,就说想吃芋头,烤到软糯香甜的芋头!
“好勒,乖乖等着。”她好不容易听见我说说想吃点什么,高兴的去了。
苹果开始为我烤制羊肋条,肥美的羊肉滋滋冒着油水。
我捧着脸看她忙上忙下,咳,这么久了,她的神色一直都那么云淡风轻。随即问她:“苹果,你父母怎么样?家里的布坊如何了?”
她跟我的傻笑相差未几:“嘿嘿,不瞒你说,是百小治拿出了他的五十两积蓄,帮衬的我家里得以重新开张。要不然,被乱匪洗劫了一番,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惊讶:“百小治?他不是失踪半年了吗?”
苹果脸上带了甜笑:“原本我也为这事伤心了好一阵子,可阿耶与我回信之时称,有一男子找到铺子里去,略坐下闲谈一番,走之后才发现他留下了一个钱袋。一打开,五十两!”
“我就猜着了是他!恰巧前段时间,竟然收到了他的来信。他不知我如今调来了此处,信件也是转了几个旧识的手才到我这的。”
我犹豫说道:“那……他可有告诉你现在身在何处?”
因他当时拿着我亲手书写的条子不见的,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苹果凑近了我,“我悄悄告诉你,他本来三令五申不叫我和任何人说的。他就在京里,有时会去东瀛。”
“你看!”她把自己颈上的那条项链给我看,“他从东瀛带回来的。”
我眯眼:“这京中各地的商会既隐秘又报团,那么说,他原来跟东瀛的一路货商可谓是同道之人,同群结伙了。”
早前皇后之子——二皇子中毒之死的真实凶手,好像有点眉目了……
苹果将食材翻了个面,得了个空隙溜过来挨着我坐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小菟,你说我该跟他走吗?他叫我想办法脱了宫籍。”
“啊?你要私奔啊!”
她的脸唰就红了,“也不能这么说嘛,有些事情,也是要自己争取的。”
我咬着食指:“脱宫籍,我还没有做到,倒是你冲锋在前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她羞涩:“你别打趣我了,帮我想想办法如何?”
我垂下头,「动了歪主意等于被打死」,这样的意识已经住进了我的脑海里。一时间,我踟蹰难言……拉扯纠结了几个来回后,我又胸痛了起来……从月牙凳上滑下,捂着心口趴在凳上泪光盈盈……
这可吓坏了苹果,她赶忙顺着我的背:“这是怎么了!”
玫姨冲出来赶紧掐我的虎口和人中:“啊哟我的小祖宗,一会儿我不守着就不行!”
我大口喘着气看着天,天上的乌云稀稀碎碎,却又萦萦绕绕,像是我身上还未完全化开的淤血……
那铺天盖地被笞打的感觉又来了,一下接着一下,没有喘息之隙,躲无可躲!就连皮肤最表层的脉络也开始疼痛起来!我甚至闻见了自己发上的香味与姑姑书房的熏香一致!
我痛楚的低吟,气息越来越短。
一场原本应该有趣的烧烤生生被我毁掉,苹果见我此态呜呜的啜泣,玫姨却给了她一个嘴巴:“你哭什么!你方才与她说了什么?”
我用尽全力说了三个字:“不赖她。”便手脚全然软了,往下倒去。
旁边的宫女们唰的围了过来托着我,很快的,我被一个宦官横抱起来,小跑着回月池院。此刻我头上的红绳在风中飘荡着,好像这一道护身符,不再顶用了……
我的意识还没全然模糊,一路回去,余光中见过的没见过的人脸虽百样,但讶异却一致。我成了件“趣事”,被人品味咀嚼着。
内官局有个穿绿袍的大人说:“何总管的眼力当真毒辣!现在看来,这丫头还真是夭折之相。”
另一人说:“你看你,非得说出来!咳,老天爷有时也很公平呐。”
她们当真聒噪……
不过此次病发,我的心情不同了,不再若之前那般视死如生。
被放回了床上,我说:“我的球呢?”
景含马上拿给了我。
我就挨着球躺着,调息再调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当下非常需要它。其实自己的潜意识也有一些觉知,因为每当我接近它,一种安静祥和的力量会上来。
果不其然,我的状态没有再跌落下去,在女医赶到之时,四肢已经能动了。
我已经不再认为它仅仅是天上掉下的一块有弹性的石头之类……它的磁场与力量,太过神秘莫测。
我用胭脂和眉笔在球上画了一个笑脸。
从今天起,好好爱惜它,再也不拳打脚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