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挠挠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孝恭,到底是忍住,没有发作。
想了一下,李恪才说:“皇兄,过几天,我还是回吴中封地吧,如今也算是来岭南见识过了,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李承乾才想出口挽留,但是想到李泰的那一眼,却还是点了下了头。
“你现在离开也好,吴中封地确实不能抛下太久。”
见皇兄同意了,李恪才松了一口气。他跟李泰不同,造船厂这件事,完成以后一定有很多的功劳,李泰享受一下没什么,他可就不能沾上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在封地老实呆着,才是最安稳的做法。
想清楚这一点以后,他也就不想在岭南停留了。
李承乾也清楚李恪的想法,也赞成他先回去。事实上,岭南这一趟完全是附带的,从登州开始,李恪就表示过已经很满足了。
一想到李恪又要回去过起宅男的生活,李承乾就对他充满了同情。
细想想,自己不也是一样?现在在岭南还能浪一下,等回到长安,就要变成古代上班族了。
到这里,同情顿时变成了同感。
李孝恭无语的看着用眼神交流的太子和吴王,特别是旁边点头表示了解的李泰,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很是多余。这三兄弟,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收拾收拾吧,现在造船厂已经造出了几艘船,给你一艘船北上还是可以的,只要你到了扬州,交接给扬州刺史就行。”
“成,这样一来,也免得我走陆路受罪了。”
拱拱手,李恪就转身回去准备。
说起扬州刺史,李承乾顿时想起了前两天遇到的那个所谓前扬州刺史。
回头看了一眼张赟,李承乾问道:“之前被亲率抓住的那个犯官,现在怎么样了?”
张赟回答道:“他的儿子是被蚊虫叮咬引起的疟疾,就算有大夫诊病,病到那个程度才求医问药,还是很危险。不过那小子也算是命大,居然挺过来了,现在就在城里的一处民居里,殿下想去看看嘛?”
不管是黎勇树还是冯盎,都不可能那么快的协商完成,在这之前,或许去看一下也不错。
点点头,李承乾看向李泰和李孝恭说:“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造船厂那边,李泰你自己把图纸送过去吧。”
说完,李承乾起身,跟着张赟一起往外走。
高州虽然是岭南的中心,但是也只是聚集的人比较多而已。除了冯盎等少数几家以外,寻常百姓家住的还是木房子。至于街道,也只有冯家门前一条街比较整洁而已。
穿越重重民居,李承乾走到了一处略显破败的院子里。
这是张赟给赵文浩安排的地方,虽然破败,但是比起他之前那个四处漏风的住所,还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院子门口,已经涮洗完毕,整理一遍的赵文浩,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虽然瘦的跟几根筷子拼凑起来的一样,但是跟前几天相比,还是这样比较像人。
看到太子,赵文浩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在张赟的制止下,才没有继续拿脑门砸地。
看着赵文浩明显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李承乾叹了一口气说:“你说你之前是扬州刺史?那怎么也算是有点功底的读书人了,就算不会用双手谋生,难道不会投身岭南的家族?凭借你对中原的了解,怎么也能混口饭吃吧。”
赵文浩叹了一口气,也不起身,说:“殿下,岭南人对中原人格外的排斥,那些家族又怎么肯接受我们?也不是不接受,但是卖身为奴的条约,也欺人太甚了。”
不吃嗟来之食,单就这一点,还是让李承乾对赵文浩高看一眼的。
盯着赵文浩的眼睛,李承乾问:“现在孤问你,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获罪被流放到岭南来的?”
赵文浩愣了一下,但还是低声回答道:“贪污,之前罪臣在任期间,克扣了不少国税,贞观年初的时候。被百骑司查出来了,罪臣也就被抄了家,全家被流放到岭南来。”
通过观察,李承乾发现,赵文浩并没有愤懑之情,对自己的遭遇也认命。只要不是一个“天下错了我没错”的人,至少不算无药可救。
想到这里,李承乾对赵文浩说:“你在岭南多年,对风土人情还是比较了解的,说实话,你这样的人,是中原往岭南派遣官吏的最佳选择。但是你也清楚,你是一个戴罪之身,起复是别想了。所以,现在孤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泉州那里,孤准备从中原调一个刺史过去,你将作为刺史的幕僚,虽没有官身,但是供全家温饱还是没问题的,你愿意吗?”
赵文浩毫不犹豫的把头杵到了地上:“罪臣愿意,罪臣愿意!”
点点头,李承乾对泉州的计策,已经有了几分的把握。
在中原跟岭南彻底成为一体以前,是不能放松对这里的监管的。让冯家监管岭南,虽不至于监守自盗,但是毫无疑问,这么做时不稳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泉州开始,慢慢的向西南侵蚀。
青蛙,还是要用温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