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符天书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极重,不过围坐的众人心神都沉浸在心典当中,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说话的抄书人被这么呵斥了一句,猛地一惊,心境一散,神魂被心典反噬,面色瞬间泛起来苍白。
;;;;“此事,休要再提。”符天书怅然望着那些玉板,玉板里头承载的是未见得比他的阵道更深奥玄妙,却以往从来未曾踏足过的新天地。
;;;;他越发沉醉于其中,这种感觉,就仿佛他当年在一片普普通通的生宣上头,落笔画下第一笔符篆一样。
;;;;“你,出去吧。”符天书目不斜视,轻声说道。
;;;;这抄书人转头望着自己的师尊,脸上浮现出来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师……”
;;;;“出去吧。”符天书终于收回目光,对年轻的抄书人微微挥了挥手,“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心境还未稳,难以经受心典的恢宏意蕴。在这里强行摹画,只能伤到自己。
;;;;“去吧,去凡尘俗世当中。去那里历练历练,和那些清贫书生座谈论道,听听他们的声音。
;;;;“去帮一帮被域外邪魔所惑心的人,用你悟到的心典,帮他们摆脱窠臼。”
;;;;这话说的委婉,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符天书的意思,等若是将这位抄书人逐出了门墙。若是他没能在凡俗之中有所建树,怕是再也回不来书阁了。
;;;;就和虎跳连崖浮陆的虎塾斋主,吴建章,一样。
;;;;这位抄书人,现在也是书阁弃徒了。
;;;;“老师!”
;;;;他能坐在符天书身侧,用刚才的语气和符天书那样说话,足以见得他在书阁之中的地位非凡。
;;;;事实上也是如此,符天书门生千万,若论谁的悟性最好,他首当其冲。符天书也最是宠爱这个门生,甚至已经准备让他来接替自己。
;;;;待得自己百年之后,这位抄书人,便是下一任的书阁阁主。
;;;;但现在,这驱逐的意思,无比果断,容不得半句反驳。
;;;;抄书人握紧拳头,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认命一般地从盘坐的姿势改跪姿,冲着符天书连磕三个响头,末了道一句“老师保重”,然后转身离去。
;;;;符天书看着这抄书人的背影,叹一口气。
;;;;今日他所叹气的数目加起来,已是超过了过往数十载。
;;;;“老师……还是想要护着周师兄吧……”一人问道。
;;;;符天书缓缓说:“他性子最烈,势必不会轻易折服,迟早会与方然产生矛盾。到那时,若是方然要斩他,我也护不下他……不如早早放他离去吧。”
;;;;“学生等人……其实也颇多不服……”
;;;;“服与不服,重要吗?”符天书看着望向自己的一双双眼睛,这都是他一手传道教出来的生徒,曾被他寄以厚望。
;;;;他继续说:“成王败寇,这是其一。
;;;;“域外邪魔侵世,确确实实需要有人做些什么。方然在做,书阁作壁上观,已经是落了下乘。这是其二。
;;;;“他的阵道之深,早已不输为师。之所以还是地境,只不过是他缺少破地入天的机缘。天境这道门槛,拦不住他。这是其三。
;;;;“莫要再多想了。我辈攀登道山,大道当前,孰轻孰重,要学会分清。”
;;;;书阁的抄书人们纷纷低下头去,脸上若有所思。
;;;;旋即他们再抬头,如同刚才没有那一遭波澜一般,继续入神地观摩着悬浮着的心典玉板。
;;;;书斋之外,暗天君意兴盎然地问方然道:“如何,这个结果可还满意?符天书彻底熄了报复之心。那个被他逐出门墙的抄书人,留不留?”
;;;;方然横了暗天君一眼:“斩了好让符天书发狂吗?左右还没来碍我的事,倒是没必要斩尽杀绝。我也不是那等杀坯。”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方然有意压得重了一些,暗天君却只是沉沉一笑,丝毫不以为忤。
;;;;“呵呵,说的倒也是,被你覆灭的那些宗门,哪一个不是实打实地招惹到了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