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class="tp"></dt><dtclass="rd"></dt>;;;;“以温不言做弃子,成师一弃再弃,弃到此时,有多少是算计之内,有多少是算计之外呢?”
;;;;甲子分殿云台之上,一方棋盘纵横十九道,上面黑白子落子不多,两势参差。黑子气贯如虹咄咄逼人,形整势盛,杀气满坪,白子却处处忍让,偶尔有一处显露头角峥嵘,但极快就敛去锋芒。十九道纵横两端,一端盘坐着的便是成北涂,执白,另一端盘坐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拈起一颗黑子落向棋盘。
;;;;黑子一落,满坪杀气更盛,势如龙虎,白子挂角一片登时暴毙。成北涂却面色沉稳,看着对面的弈者提尽挂角上的白子,然后优哉游哉又落一子。
;;;;“成某若说走一步看一步,剑痴先生可信?”
;;;;被成北涂敬称先生二字的,便是甲子分殿的那位老剑痴,也是殿内年轻一辈剑道的开蒙之师。老剑痴端坐如剑,双指捻子如剑,目光定盘如剑,须如剑,发束如剑,簪着如剑束发的那一只木簪赫然也是一柄小剑模样。
;;;;老剑痴看到成北涂落下的这颗黑子,锋锐目光微微闪烁:“成师这一手弃旧子换新子,似不拘小节,实则满盘大势尽在掌握。老夫锋芒毕露欲要逼成师定胜负,成师却偏偏稳若泰山,阵气无云。如此看来,老夫这咄咄逼人逞的终究是一时威风,最终胜负手,还在成师一念之间。只是成师棋力如此,人却不是棋子。其中变数之多,怕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通算全盘的。”
;;;;成北涂等着老剑痴落子,手里面捏着一颗白子,耷拉在棋坪上把玩。
;;;;这一方棋坪乃是千年沉崖柏木根刻成,纵横十九道贯通棋坪飞入坪缘,只看这三百六十点便有剑意肆虐,似蟒如蛟,明明是横平竖直,却大有风云际会之感。这棋坪材质和老剑痴木剑发簪材质一模一样,实际上老剑痴的那一根木剑发簪便是以这千年沉崖柏木的树心炼制而来,走的是纯粹的以精纯剑意铸道材,化心神相通之兵的路子,木剑发簪收则神华内敛,发则气贯长虹,收发自如,说一句如臂使指也毫不为过。
;;;;树心炼做一柄精巧小剑,余下来的树根则刻做棋坪,横十九道为守,纵十九道为攻,乃是老剑痴当年剑道初成之时,剑意迸发所留之剑痕。甲子分殿内有传言,若能尽得这横十九道之意,画地为牢固若金汤,若能尽得这纵十九道之意,攻城掠地摧枯拉朽。
;;;;正在成北涂手中把玩的那白子则是灵晶雕成,灵晶受棋坪和老剑痴剑意所浸染,每一颗都是老剑痴一剑,三百六十子便是足足三百六十剑,以棋坪承之,以小剑木簪驭之,全力对战之时,一人便可化一片剑阵,连同老剑痴自己手中一剑,便是三百六十一剑齐发,取的是周天之上唯我一剑的霸道之意。
;;;;黑子却是最为普通的玄石材质,没有任何玄奥的地方。对弈之时老剑痴永远执黑先行,暗合他剑意处处抢先,一剑一剑重迭无穷,是敌不灭剑不歇的写照。剑意如此棋也如此,奈何观棋盘之上,成北涂棋子看似处处被动,却偏偏以至诡至柔之势,令老剑痴棋意有始无终,后继无力。
;;;;继续落子,子落越多,锋芒越盛,便越显处处被牵制掣肘之相。老剑痴最终满坪杀意尽付流水,十九守被贯穿全盘,十九攻被轻巧化解。
;;;;成北涂虽胜,面色却依旧沉稳如常,他冲着老剑痴微微垂首道:“棋中胜负手在我,棋外胜负手却在剑痴先生。”
;;;;老剑痴不去看成北涂,而是顺着刚才一局对弈之相从头到尾一一推演棋路,推演至中盘便叹一口气:“老夫又如何能确定,自己是被成师当做胜负手,而不是又一颗弃子呢?”
;;;;成北涂摇了摇头:“弃一子两子是求先,弃大龙便是自掘坟墓了。”
;;;;“老夫驽钝,只是醉心于剑,断然是不敢自认作一条大龙的。”
;;;;“剑痴先生谦虚。剑冢不出世,若论玄门剑道之尊,剑痴先生当可入前十,这样的剑道修为,若是都不敢自称为大龙,那成某就想不出什么样的子可以被称作大龙了。至暗从甲子分殿暗天君被我驱赶到庚午分殿,虽然身受重伤境界跌落,但只要他一天不交出他所领悟的那一丝机缘,我便一天无法尽全功。有无这道机缘,不说入抱元的可能性天差地远,即便侥幸破境,境界仿佛,底蕴也同样天差地远。”
;;;;“天差地远……”老剑痴微叹一口气,“至暗与成师所悟大道仿佛,但是他有那一道机缘,由地境入天境便是十拿九稳。底蕴深厚,继续走下去的路自然更顺。这一步困杀多少人啊……至暗毕竟德行与成师有差,福缘浅薄,得那一道机缘,终也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