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到承影的那一刻,穆红裳就猜到了,这也许是郑瑛的佩剑。郑瑛走路没有声音,她早就和家里的兄弟们讨论过,这位看起来举止十分优雅的皇子,兴许是个高手。
“你拿着就好。”郑瑛摇摇头,将承影再一次塞给了穆红裳:“这是我的佩剑,但我平时几乎没有机会用。”
“不成不成,”穆红裳又摇摇头:“殿下往凤州,路上要走十几日呢,还不走官道,大约路上又许多像青莲山道一样的荒僻小路,身旁没有兵器怎么可以。”
“我是大周信王。”郑瑛忍不住轻笑:“就算是走荒僻小路,我身旁的明卫暗卫也不止你眼前这几人。若是这一路,真若遇到需要我出手的境况,那这些人大约早已死绝。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都拦不住的敌人,我就算身边有剑又能如何?”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穆红裳懵懵地望着郑瑛,觉得这人简直太会说话,找出的理由让人都无法反驳。
“那也不用。”穆红裳还是固执地摇摇头:“我才是真的不需要剑,我家里有不少兵器我先随便找个用,等大哥从真定府回来之后,我让他重新给我寻一柄趁手的唐刀。”
“你很需要。”郑瑛向前跨了一步,盯着穆红裳的眼睛,话里有话地说道:“往京中一路,还有两个时辰的路,你们穆家带了多少侍卫出来?”
穆红裳立刻反应过来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崖边的谢淑柔,微微蹙起秀眉:“明着截杀不大可能吧?这里毕竟是京畿,如此明目张胆,惊动的人可就多了。依我看,在马上做手脚已经是万无一失,若不是谢姐姐运气好,恰巧与我们同行,眼下她绝不可能侥幸逃脱。”
“那可未必。”郑瑛立刻摇摇头:“若是只有谢家人,她的确无法逃脱,有问题的马也落了崖,我猜谢家想要寻回怕是困难,总也算个死无对证。然而眼下可并非如此,你在,你三叔母在,她也活下来了,你发现了马有问题,你们都能成为旁证。谢家嫡女无端被谋害,你想谢相会善罢甘休吗?这样的境况下,一不做二不休,倒也不算吃亏,左右这事儿是捂不住了。”
“他们……”一旁许久都没有出声的谢淑柔突然哑着声音开了口:“他们会不会想要将我们全都灭了口。”
“呵……”郑瑛冷笑一声:“将镇北将军夫人和安国公唯一的女儿一齐灭口,你问问这满京里谁敢?!动了谢府嫡女不过是与谢府结个死仇,幕后之人已经朝谢府的人下手了,足以说明他与谢府早已结怨颇深,他们并不惧怕与谢府结仇。但动了镇北将军夫人和安国公嫡女,这就不仅仅是穆氏一门不死不休要复仇的事了,必会招致父皇震怒。到时不用穆氏一门亲手复仇,父皇必会下令彻查,诛幕后之人九族。”
郑瑛这几句话说得不太客气,他其实是在直白地告诉谢淑柔,她祖父谢相虽贵为一品宰相,但他们谢氏一门在皇上眼中,也不过是随随便便能舍弃的棋子。
但镇守北境的穆氏一门却不同,皇上可能因为权力制衡之类的原因,对于谢氏嫡女被谋害这种事睁一眼闭一眼,但皇上却绝对无法容忍有人要谋害穆氏将军的家眷。
镇守大周北境的穆氏一族,在皇上心中才是真正的举足轻重,皇上容不得任何人越过他,谋算到穆氏一族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