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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杏花(1 / 2)

“彻儿呀,你今日又玩什么把戏。”许夫人被他用布蒙上了眼,一边搀着他的手,脚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试探地走着,“为娘都一把年纪了,你还要拿我寻开心。”

“小心台阶”

许彻看着母亲一步一步过了台阶,脸上满是笑容,说到:“这会儿,母亲便放胆往前走吧,保证您看了会吓一大跳。”一面说,一面引着许夫人坐下。

“哎呦,那我可得当心点了,若是吓破了胆见了阎王,你这个不孝子可得受罚,”正说着,她眼上的布条便被取了下来。

刚刚躲进发冠中的蓝雪,只见那树上万点胭脂色,地下一片粉白雾,如美梦般铺满了许彻脚下那方寸之间。

“好小子,我当什么这么摇晃,原来是个秋千,”她恍惚记起少女时的欢乐时光,一架秋千,几个姐妹一玩便是一个下午,“那时,我也挺爱这秋千的,只是有一次玩得疯了,从上面甩了出去,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手臂上被树枝划了一道,便再也没碰过了。”

许夫人起来去折断了一支杏花,“你小子,倒是机灵,把别家的杏花往自家的树上插,若是能把这份心思用在念书上,中个探花倒是有可能的,也省得你父亲老说自家无个当官的了。”

“孩儿亲自布置的美景,倒是被母亲的话给弄俗了。”

许夫人捏着手里的杏花,心中沉了沉,“罢了,你打小便是肆意妄为惯了的。”

这时,许夫人的贴身侍女玉川走了过来,“夫人,少爷,今日老爷回来得早,晚饭已经按照您的嘱咐都摆好了。”

蓝雪从他头上爬到了地上,看着他们走远便化了人形,捡起许夫人扔在地上的一支杏花将一头的蓝发全部挽起。又戴上了蓝色衣裳上那个宽大的风帽,坐在秋千上望着满树的杏花发呆。

她一出生,父母便远走了,亲情这东西,怕是等自己归于虚无也体会不到了吧。

少女的背影如云似雾地飘动在秋千上,杏花像被春风吹作雪,纷飞落到那洁白异常的手背上。她晃动的脚尖,带上了这满地的落花,一场曼妙飞舞。

折回来的许彻看得有些呆了,如此地妙不可言,宁不知是飘雪缠花身,亦或是花身绕飞雪?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他一不小心念出了她以指代笔一笔一划在半空中写出来的诗句,“姑娘可是府中之人?”

那只落在半空的手臂突然僵硬起来,这个时辰,寻常佣人都被他禁在院外,所以她才化了人形在此寻个清净的,没想到自己独独算漏了你,许彻。

她多年来隐藏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吗?不,不可让他见着自己那头湖蓝色的头发,一旦他发现自己是妖怪,怕是又得开始逃离了。而她,还不想这么快离开这里。

刚刚来到她身后的许彻,只见那只白皙的手在空中落下了“别过来”三字。

“那我便站在此处为姑娘吹奏一曲好了,说来也巧,父亲方才送了我一支玉笛,这会儿姑娘便写吹笛。”他看着那白似杏花的手臂上刻着一朵蓝色精致的雪花图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蓝雪也有一模一样的图案。

一阵笛音,环绕在这杏花纷飞的树下,她心中似有什么在飘着,刚转过去的头又回到了原处,轻轻笛音落下一个长长的哀调,不禁引人深思。

“我若是上前,姑娘是否便要走了?”他转着手里那支玉笛,视线却从没离开那个蓝色的身影,“相逢即是缘,若是姑娘不肯露面,留下芳名可否?”

若是你执意过来,我又能阻拦半步吗?只是你知晓之时,怕是你我缘断之刻了吧。只是曲子略哀、杏花极美,她那洁白的手臂居然举起,衣袖滑落,那朵蓝色雪花纹在臂上亮眼无比,白玉般的指尖在空中落下了两字。

“杏花”

这日,天有些沉,许彻从府里一个小厮口中知道了一个赌坊设了一个极为好玩的项目,名为滚天伦,拿了钱又匆匆地带上蓝雪去蹭热闹了。

“原来如此,还不是看掉下的圆球哪个辈分高嘛,只是一场掉三个球,中的机会便小了。”他看着那台滚动的镂空紫檀木的滚轮里掉出了一个圆球,上面刻着父亲两字,这时庄家喊到“一号,父亲,买定离手了呀,接下来,要滚二号和三号了。天伦一动,你们再下手的可算我们的了。”

看客已经压好了,这种拼运气的东西指不定出的是哪个。许彻一锭银子压在了一号父亲处,一人压了二号,笑道:“若是出来的是你祖父,那你可亏大发咯。”

“无妨,三纲五常,若是出来的是母亲,那我便算赢了,”许彻正说着,那边的滚天伦便滑落一个圆球,“看来今日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哎呦,早知道便压三号了”

“可不是,只需见着婆娘,十有八九是输了”另一个压了三号的,在附和着,只是看到球的那一刻,脸上的从容瞬间化为沉重。

庄家又喊到:“三号,儿子,一号胜。”

“哎呀呀,没想到这场居然是头号胜了,”压三号那人甩了一下衣袖,便走了,“失策失策呀”

见识过了滚天伦的许彻,已对这种三纲五常失了兴趣,正出包间,便见隔壁那个赌单双的包间里面轰出一个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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