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流觞大地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雪。柳絮般的雪花随风起舞,将大地万物蒙上了一层薄薄素妆。
晨光黯淡,天色灰蒙,神荼跟清禾相携走在湿滑的青石街道上。
路过郡主府门前,侧目望去,大门紧闭,凰栖阁上门窗掩合,只有一个偏窗似是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
就不知,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是否正站在窗口,凝望雪景。
“姐姐喜欢冬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定不会错过吧……”
自从郡主退婚之后,她就深居府中,再未踏出府门一步。神荼见不到她,说不上话,咫尺之距,仿若天涯。心中怅惘与无奈,只有自己知晓。
看着他意志消沉,时常苦闷,清禾心里暗自着急。近来他完全荒废修习,二人一起时,尚还强颜欢笑,若是一人独处,多半是在痴痴发呆。
反观契储,每日跟随二郡主修习历练,不仅修为精进,而且时常在军中厮混,跟一众将领打成一片,赢得了不少赞许之声。
若长此以往,被国人寄以厚望的大公子,岂不是要夭折于此?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脚步一停,正止在那楠木大门前,打定心思,转身走了过去。
“清禾,你……”
咚咚咚。
神荼还在愣神,她已将府门敲响。过了许久,见无人应答,继续又敲了几下。他忐忑相望,心里既期待,又担忧……
咯吱一声,厚重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个小小缝隙,一个小姑娘探出半边小脸。原以为是大公子作怪,见是胥清禾,微微一愣,随即将大门拉开一人宽。
“清禾姑娘,您有何事?”
“我想拜见郡主,劳烦禀报一声。”
“这……”小姑娘犹豫一番,轻道,“婢子这就替您禀报。”说完又将大门合上。
这些时日,宜湘不仅不见神荼,所有来客一律拒之门外。甚至连侯爷来了,同样得吃闭门羹。唯有二郡主,时常可以飞入凰栖阁待上一阵。
二人在门外紧张等待,不多时,小姑娘再次将大门打开。
望着一脸期盼的二人,为难道:“清禾姑娘,公子,郡主……还是不愿见客。”
神荼满心失落。清禾心有不甘,正要再开口,小姑娘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神荼手中。
“这是郡主给二位的新婚贺礼,她说……礼到心到,婚典当日,就不亲往庆贺了。”
神荼木然将盒子接过,两眼透过门缝,不住地朝里张望。可大门很快又被合上,叫他泄气不已。
“郡主何必如此?难道她从此就隐居阁中,不问世事了?”
清禾微有不忿,望向神荼手中的木盒,随手将其打开。
盒子十分宽大,乍一看,还以为装了什么贵重厚礼,谁知盒中空荡荡,凑近一看,只有盒底放着一块小小香料。
“这是……”
神荼也疑惑望向盒内,一股熟悉的幽香迎面扑来,令他心中一荡,浑身发烫。
“这是……迷情香?”
不禁讶然失笑:姐姐送这东西给我作甚?难道,还怕我跟清禾一起时,不够尽兴么……
清禾也愣了一愣,郡主此举……怎像个小姑娘赌气?
一念及此,心里反倒轻松不少。对神荼笑道:“郡主心结未解,暂时不会见你。你呀,今后多花些心思哄哄她,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
“真的么?姐姐她……她真的会……”神荼大喜,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似郡主这等心性,既然认定了你,此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她之所以不见你,只是还未迈过心中那道坎。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