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刻,王十三和马六等人终于到了。
胡谦将余下的土匪交给他们看管,便纵身往那黑影追了上去,只三个纵步,便追到那黑影身后。
那人先是一惊,才刚落到屋顶,便忽地射出袖箭。
胡谦正想躲避,忽地心生一念,直接用袖口接了袖箭,然后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黑影见一击建功,随即跃了下来,抽出匕首向胡谦刺来。
胡谦佯装不敌,挣扎着跃出院墙,凭借轻身的功夫,三两步躲到暗处。
那黑影见追不上,便想继续往后衙去。
忽听胡九大喊道:“有贼!快来抓贼!”
一众衙役随即冲了出来,那黑影见势头不妙,赶紧跳出院墙逃了。
胡谦伏在房顶看得明白,随即回到卧房,低声和荣宁儿把自己的计策说了。
荣宁儿连连点头。
及至天明,郭北县县城的人才刚起床,忽听街上有人喊道:“知县大人被杀了!”
众人顾不上洗漱,赶紧披上衣服跑到县衙去看。
只见县衙匾额上挂着白布,一众衙役也都个个缟素,面色沉重。
众人打听之下,才知道昨夜土匪进城,知县大人奋力杀贼,却不小心中了暗算,被贼人的毒箭所伤,凌晨便死了。
胡谦虽上任不久,但不仅不畏豪强,断案如神,而且还拿自己的积蓄买粮赈灾。
这三者哪怕只占一个,一众百姓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胡谦三个都做到。
失去这等好官,只怕之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别的不说,县衙库房中的粮食还能按常价卖给百姓吗?
城中百姓常年受大户欺压,虽不敢言,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夜晚四城城门关闭,土匪怎么可能进得来。
说不得可能又像之前一样,只是兵匪一家,贼喊捉贼罢了。
没过一会,海大良急匆匆到了,才进了院子,就听胡九撕心裂肺地哭着。
“少爷啊!少爷……”
海大良本来还没怎样,听得这样的哭声,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正待进去看时,忽有人喊道:“王老爷、李员外到!”
一众衙役虽有心想拦,但一想到胡谦已死,心中再没这等胆气,反倒想着之后别被王升东等人算账才好。
王升东四处看了看,笑道:“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这就死了!”
李员外道:“所以啊,做人还是不能太张扬,否则树敌太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人说说笑笑,游玩一般往后院走去。
院中衙役虽多,却根本无人敢阻拦他们。
又过了一会,秦嘉等县衙官吏、巡检司的夏侯等,以及县城头头脑脑的人物全都到了。
到了二堂,只见正中放着两条长凳,长凳上架着一块木板。
木板上被白布盖着,下面隐隐是个人。
进门两步远的地方是一个火盆,胡九正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侧面是荣宁儿和迎彩,两人皆是披麻戴孝,因此海大良等人一时也没看清荣宁儿的长相。
秦嘉道:“知县大人因公殉职,我等应该厚葬他才是。”
王升东道:“听说知县大人武艺不俗,怎么会这么轻易死了,莫不是诓骗我等?”
随即使了个颜色,他身旁的小厮立即走过去,忽地一把揭开白布。
便在此刻,堂中众人忽地脑袋一沉,只见胡谦面色惨白,脖子处还有一个拇指粗的伤口,全然是个中箭而死的尸体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