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石画区派出所。
姓名?
刘一帅。
哪里人?
棋盘镇。
职业?
学生。
……
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官严肃地向刘一帅问着话,手上的笔也在不停记录着。他一边问着也一边在不断观察,对面这个年轻人还有稚气未脱,却沉稳无比,脸上一丝波澜不起:好像很难将他和一起凶残的故意伤害案件联系到一起。
“刘一帅,20号晚上之后,你去了哪里?你要老老实实回答,配合我们的调查”,眼镜警官又加重了语气,“如果你说假话,后果会很严重,你要想清楚。”
“出门去找抢我钟爷爷血汗钱又打伤了人的张大福”,刘一帅叹一口气,回答倒也不紧不慢,“我四处找了几天,他躲起来了,我没有找到,后来我钟爷爷生了重病,我就回了剧场。”
你没有回剧场的这几天,是住哪里?
“我住在阳虚镇的花木馆,花木馆的馆长高远是我一个朋友”,刘一帅对答如流,“如果不相信的话,高远可以给我证明”。
并没有什么破绽,眼镜警官手里不停记录,眉头微微皱起,他又抬起头,眼睛盯着刘一帅的眼睛,通常人说谎眼珠会朝向右上方,而回忆则是向左。但是这招好像没用,刘一帅的眼珠一直直直地向着前方看着自己,压根没转,他稳稳坐得像一尊石佛。
“你在和他唠家常吗?”,正当眼镜警官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另外一个警官快速推开门进来,是一个经验更丰富的老警察,他的眼神没有年轻警官那么和善,对眼镜警官的业务不够熟练表示抱怨,言语开始有些威胁的意思,“刘一帅,你今天不说,你今天走不了,我们可以先关你二十四小时,明天再不说,我们再关。”
这老警官这许许多多年见多了社会上的不良少年和成年混混,这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都是社会的人渣败类,简直没什么挽救的意义,用不着和这种人客气。要不是近些年上头开始提倡文明执法,不许严刑逼供,这种人进来后就得先关到小黑屋一顿毒打。
现如今他也开始多少有些顾虑,许久没对这些协助调查的人练过之后,他这手脚也多少开始有些生疏。
时代在变,人也要跟着变,他的工作方式也从每日大展拳脚开始慢慢向着连哄带吓转变,只是这就好像一个京剧的红脸武生不得不开始唱阴柔的白脸,总是不太习惯,“刘一帅,你不说,后面苦头就多”,他阴冷地笑,转向眼镜警官,“给收容所通知一声,这小子不说,今晚就送进去让住着。”
只是对面的年轻人毫无惧色:老师告诉过我,警察保护奉公守法的人。
“老师说的?”,老警官按捺不住在心里边呵呵笑了:多少人听信了老师说的,等接触到社会现实之后便不得不开始怀疑人生。
“你老师说的没错”,眼镜警察觉得这孩子还小,不该过分惊吓他,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有些安慰的意思,“刘一帅,只要你配合调查,我们确认你没有关联的话你就可以走。”
“23号凌晨,张大福在阳虚镇工业园垃圾处理中心被人打断了腿”,那老警官手里拿了他刚刚询问过钟长清和钟芳两张笔录,他抖动这手上的笔录,仿佛这是可以定罪的铁证,“24号你拿回了钟长清被抢的钱回了剧院。钟长清和钟芳的笔录都说你追回了钱。”
“刘一帅,你能干啊,比我们警察还能干”;“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见过张大福”,老警察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越来越生气,真想狠狠上去抽这小子,这世上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的人其实自己就是个傻子,“刘一帅,你别和我耍小聪明,到头来你只会自讨苦吃。”
“我没有见过张大福,我在阳虚镇人生地不熟,我根本找不到他”,刘一帅转向眼镜警察说话,他不想理那气势汹汹的老警察,“你们用不着怀疑我,别说我找不到他,就算真找到他我也打不赢他。”
他其实说的有一定道理。
“那你得说清楚那钱怎么回事”,最终所有的疑问就聚焦到这几万块上面,眼镜警察也迫切想要知道来龙去脉,“刘一帅,你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我帮不了你。”
这钱是我的。
对面两警察互相看了着,那老警察就哧哧笑了,好像刘一帅说的是天方夜谭。
“我找不到张大福”,刘一帅不理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我钟爷爷因为钱被抢了这事情已经病重了”,想起这他多少有些难过,“我怕他因为钱的事情又着急上火,就从银行里面取了六万出来,回去时候假装说是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