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有些出乎了陆俭的意料。赤旗帮想要从民间收拢银钱，投入各个作坊，抢占行市，这他能够理解。利用交易场引动大小商户心中的贪念，让他们更加倾向赤旗帮，不至于在长鲸帮来袭的时候反水，也算是情理之中。然而她要的却是工坊和船队，这些当然能生出巨利，也能垄断行市，但是陆俭清楚，伏波是个极其不在乎物欲的人，那么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积累财富，举旗造反？
“等打败了长鲸帮，你打算做些什么？”陆俭忍不住把话问出了口。
伏波未曾作答，反问道：“等你打败了陆氏，打算做什么？”
这问题让陆俭的眉峰一簇，淡淡道：“自是要取而代之。”
他要的可不只是掌管陆氏，而是造出一个比陆氏还要庞大的新家族，由他来做第一任家主。也正因此，他才会选择入主银行。
伏波颔首：“我亦如此。”
长鲸帮代表的是什么？是通往西洋的航路，也是一手垄断的胡椒贸易。能够取而代之，会有数不清的财富，可是她的父仇又要如何报？或者这不过是一种托词，她还另有打算？
陆俭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会毫无保留的吐露心声，因而面对着这回答，他的神色也未曾改变，只微微颔首：“合浦那边传来消息，长鲸帮已经攻陷了琼州，杀官军数万，想来控制局面也只是旦夕之间了。”
这就意味着，长鲸帮可能已经扫清了后路，打算进攻了。每年的九月到来年二月，都是合浦前往番禺的最佳时节，也就是说，对方随时都可能率军来袭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也再着手防范，只要你能稳住番禺城中的大小商户就行。”伏波淡然答道。
这种时候，再说别的也就略显多余了，陆俭便借口下去歇息，先行告退了。原本他还打算在罗陵岛多留几天，如今恐怕也有些难度了，不过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然而出门时，他却一眼看到了等在院中的男人。
“严头目来了？我跟帮主聊的时间长了些，倒是耽搁了你的事情。”陆俭笑的一派温文。
严远看他的眼神却有点古怪，没了平日的忌惮，却多了些审视和思索。然而这些都是一瞬即逝，他垂下了眼帘：“无妨，番禺那边的事情想来更要紧。”
这是认可了他在帮中地位，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陆俭倒是警觉了起来，对方却没有闲聊的意思，微微颔首就与他擦肩而过。
站在原地，陆俭眉头微皱，最终还是迈步向前。离得远了，有些事情就不好掌控，他也该想法子多在伏波面前晃晃才是，可不能让人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