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的墨乡镇变成了一片泽国,积水没过路沿,一直漫到两侧建筑的楼梯间中。狂风卷集着水面,全力运转的下水道系统在这种程度的暴雨下也最终瘫痪,只剩下水面偶尔可以看到的几个漩涡,证明了排水口们还在毫无意义地挣扎。
乔恩所在的公寓楼建在相对道路更高的位置,因此当马路已经是一片汪洋,公寓门口的院子还只是覆盖了一层不到十公分的积水。
前院的草坪和灌木已经泡在水里,又被两个怪谈交战时的攻势波及,泥浆和破碎的草叶纷飞,将窗户涂得模糊不清。
加菲猫化成的巨兽和那个古怪的海盗撕打在一起,它庞大的体型几乎瞬间就压垮了对方,乔恩甚至能在暴雨中听到海盗骨骼断裂的脆响。巨兽挥爪,海盗手中的煤油灯炸碎,火焰短暂的腾起,随即便被暴雨熄灭。
老海盗疯狂挥舞起装有钩子的那条手臂,在面前的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却只是激发了对方的凶性。巨兽再次扑来,剃刀般的爪子扯下海盗的手臂,将其切成三段。
断成三节的胳膊落地,伤口处却没有流出一丝鲜血。那破烂黑色大衣下的居然是一条白骨组成的手臂,就好像这个海盗早就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他的亡魂。
老海盗癫狂地笑着,抽出腰间的火枪对着巨兽开火。铅弹在加菲的脸上炸出一阵血珠,而趁着这个机会,猛兽已经跨过短短数米的距离,撞进老海盗怀中。
狂暴的力量砸在海盗身上,像是同时有无数把短刀和锤子在敲打他的身体,将他打成碎片,一根根骨头四处飞散,没了动静。
干掉这个敌人后加菲却没有放松,而是警惕地再度对远方咆哮。失去灯光后院子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借着划过夜空的电光,乔恩看见有什么东西正从街道的尽头飞速驶来。
当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整个公寓,他才意识到来的事物究竟是什么——那是一艘海盗船,甲板高过公寓楼的屋顶,船上人声鼎沸,仿佛有无数人在谩骂,争吵,起哄。
海盗船在积水的街道上行驶,完全无视了吃水线、风向等所有航海需要的常识,一点点鬼火从船只上亮起,黑帆在暴雨中飘扬。越接近公寓楼,船上的声音就愈加热闹,海盗的乱哄哄的声音也变成了整齐划一的高声合唱,他们在唱的是一首海盗歌谣。
“呦吼,一起转航,扬起船旗
拉呀,小偷和乞丐,我们将永不死
国王和他的手下们从皇后的床上偷偷抓起,并将她束缚在她的骨头里
我们拥有海洋和力量我们该流浪何方
呦吼,一起转航,扬起船旗
拉呀,小偷和乞丐,我们将永不死……”
歌声逐渐嘹亮,带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寓意,海盗船撞碎了沿途的车辆,道路两侧的路灯也被挤得向外扭曲。
终于,这艘船停在了公寓楼前,船身的一侧正对着庭院,一门门加农炮被从船舷下的射击孔推出。暴雨中,船首的复仇女神雕像对着天空伸展双翼,面目狰狞。
加菲猫转头朝后面大吼一声,乔恩这回非常顺畅地理解了它的意思:“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