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轻纱影绰,即使身边没有旁人在,宋徽音依然没有丝毫的懈怠,而是端庄的坐在床边,等待着等待。
窗子是紧闭的,门也是紧闭的,隔着层叠院墙,仪辛院中独坐的宋徽音依旧能听到夜色中隐隐的丝竹取悦声。
外面热闹翻滚不停,她的心却愈加清凉下沉。
方才谢景玉说的那番话,就像是在她刻意封闭好的心口上硬生生的撕了一个口子。宋徽音不明白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的确引起了她心中的重重不安。
她不安,倒不是不安于谢景玉愿意倾心付出的,而是不安于自己是否可以接受这样的心意。
若是将这番话放于两年前,她十六未嫁时,恐怕满心满眼,也是会滋生些少女欢喜的。可两年间世事轮转,她此时已是再嫁之身,又怎敢堂而皇之,问心无愧的接受这样的倾心呢?
宋徽音淡漠的眼中浮现出迷茫无措,带着嵌了红宝石珊瑚戒指的素手也将喜帕紧紧的捏住了。
这时,门却突然由外打开,她没成想到谢景玉竟会回来的这般快,于是局促的抿紧唇,不敢抬头看向来人。
“娘亲娘亲!她们都说你真是我娘亲啦!”
属于阿朵的稚嫩嗓音传来的那一瞬间,宋徽音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将头上盖头轻轻掀起一角,含笑看着被秋棠抱在怀里的阿朵说:“是你来了呀,我们小阿朵今天穿的可真漂亮。”
阿朵人虽小却机灵,一听到自己很喜欢的娘亲夸自己,立刻将着绘喜字红衣的小身子在秋棠怀里扭了扭,冲着宋徽音使劲的挥着自己的小胳膊要抱抱。
看见阿朵这般讨人喜爱的模样,宋徽音的心登时软了一大半,当即单手从秋棠怀里接过阿朵。
可即使阿朵是个小孩子,分量却也是不轻,宋徽音单手根本接不住,阿朵便顺势抓住了娘亲的衣领,跌在了她的怀里。
于是宋徽音眼角笑意更加温柔的搂住阿朵逗弄着她,秋棠和采菊也面带笑容的看着这对真正的母女,开始想着她们以后在将军府的日子。
秋棠想的比较简单,照她看来小姐这般温柔美丽,谢将军一定会越来越爱小姐,小姐又有着阿朵的依赖,以后在将军府内定会比在北镇国侯府内生活的安心。
采菊想的就比较复杂了,毕竟她知道小姐根本不爱将军,而没有爱情的婚姻进行后的发展会如何,这还是个未知数。
但往好的方向想:未知,亦代表有着无限的可能。
充满未知的仪辛院外,喜庆热闹的待客正院中,谢景玉也分出了心神,想着与宋徽音的后路究竟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