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有些空无,方才被牵了一路的手仍有余温,宋徽音知道不会有人帮助自己,心头也徒然生出些勇气。
她并不想坏侯府姻缘,但也绝不能使自己蒙羞。因为她蒙羞,就相当于定国公府蒙羞。
爹娘养她一场,总不能未收获尊荣,反受耻辱。
宋徽音裙衫微动向前一步,目光平静的直视着秦夫人,辩驳的话即将脱口而出时,却突然感觉肩膀被一股力量一带,带进了怀里,同时,一道不分喜怒的声线自身侧想起。
“我与徽音结缘在她领了和离书之后,但贵府新夫人的身孕,恐怕已一月有余,这样算来,我与徽音相识时日可没有秦夫人你的孙儿月份大。”
谢景玉其言刚出,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向秦夫人的目光中也是晦暗不明。
其实,因侯府与太傅府有婚约在,所以他们没有刻意的隐瞒着许沁儿有孕之事。
而旁人先听说侯府因宋家女无所出而和离后,又闻即将嫁进侯府的许家女有娠,自然是偏向于地位更高的侯府且为侯府有后而高兴。
可现在,这本该是件大喜之事,却不知怎的由谢景玉重提一遍,就像是变了味道。
一时间,柳世子与许家女的婚约像是苟合,而被夫家逐去的宋徽音却像是受害者了。
这一认知明显与众人从前所认定的不同,于是他们纷纷将求知的目光投向了上座中的秦夫人。
看了眼身旁丈夫已经铁青了的面色,又看了看毫无芥蒂将宋徽音揽在怀里的谢景玉,气急之下的秦夫人只觉得怒从胆边生,恶自心间起,口中一堆污糟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
这时,对自己妻子脾气最了解不过的北镇侯重重的拍了下案桌,看向谢景玉的目光中满是对小辈的诫告,“本侯不懂将军言语之意,新妇有娠刚满一个月,谣言止于智者,还望将军出口时思虑再三再言。”
侯爷既然开了口,众人皆舒了口气,唯叶赫尔仍旧不服气,不大不小的提了句:“我怎么记得许沁儿怀胎满两个月了呢。”
这声不大不小的嘀咕被不少人闻去,与叶赫尔站在一处的宾客恨不得当即捂上自己的耳朵,听不到她方才悖逆侯爷的话,只有她身侧的临王,眼中的笑意满的快溢出来。
北镇侯自然也是听见了叶赫尔的话,但自家毕竟与国舅府有亲,赫尔又是所有人疼爱的小辈,所以侯爷只重哼一声,没有指责她。
这时,唱和的丫鬟又出面,道出了柳温言自喜房走出,正要归宴。
察觉到自己怀里人儿身体一僵,谢景玉又紧了紧怀抱,低声与宋徽音说道:“一会你便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好戏定是少不了的。”
正当宋徽音疑惑的睁大眼睛,想着是什么好戏时,却见由四个丫鬟领路,身穿大红郎袍的柳温言……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走进了厅堂。
瞠目结舌的看着柳温言颇费气力的样子,宋徽音连眼睛都没眨,就那么直直盯着柳温言。看他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来,拄着拐杖弯腰对侯爷父母与各位叔伯见了礼后,目光又扫射向了自己。
那目光依旧像是柔和的,只是这柔和中,却掺杂了太多混乱的情绪。
有怨恨,有不甘,有哀伤,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