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温言窝在海棠居内颓唐,日日挂着汤药炉之时,定国公府却现了件喜气洋洋的好事。
正八月,京城内温度最是宜人。
不知名的雀儿在定国公后院中的桂花树枝丫间流窜,洒下片悦耳的脆鸣和被风卷落的绿叶。
绿叶兜兜转转,忽上忽下的飘到了府中院落的第二进。
定国公夫妇,抱着阿朵的宋徽音,叶赫尔,还有二房的涟夫人都齐聚在正厅,只因为谢景玉竟然请动了大长公主身边的姑姑来送信。
姑姑已经年逾六十,却依照礼制着了正装,十分正式的向定国公递交了谢景玉请大长公主转交的信件。
“老身伺候大长公主这么久,这还是景玉头一次让长公主为他做信使呢。”
姑姑满脸堆满笑意的目光连连在宋徽音身上打着转,像是十分满意的样子。
宋徽音先一步迈了出来,宠辱不惊,自称的是:不敢。
姑姑却很有眼光的继续称赞。
“宋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老身也是在大长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无论是谁,只要我打眼一过,便能知道这人心中揣着的是怎样一副心肠。上次老身跟着大长公主来下聘时就看出来了,姑娘你眼底清明,身姿端正,一看就不是那等趋炎附势只想攀上权贵的小人,景玉能娶到你以传承家风,是他的福气啊。”
定国公夫妇欣慰的对视一眼后,就替着他们的女儿向姑姑道了谢,而后委婉的请姑姑留下喝茶。
姑姑自是不会随意留下的,于是一家人齐整的将姑姑恭送走,立刻又都回到正厅,由一家之主的定国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
抱着阿朵的宋徽音虽然没像叶赫尔一般凑在定国公身边对信的内容翘首以盼,藏在袖间的手却握紧了手帕。
她随便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内心如何紧张,旁人是无法知晓的。
只是这个旁人,却不包括阿朵。
阿朵察觉到了自己娘亲身板都僵硬了,所以还有些着急的在宋徽音眼前晃了晃自己的小手,眼巴巴的问着。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呀”
软孺的童音让大家哑然失笑,涟夫人也捂着手帕打趣道:“小阿朵,你娘亲这是害羞啦。”
一目十行先将信的内容大略看了一遍的叶赫尔也附和,“咱们徽音可不是要害羞嘛,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若她读了这封信,恐怕立刻就无地自容的想找个地缝儿钻起来呢。”
宋徽音赫然的瞥了叶赫尔一眼,复又垂下头替阿朵整理了一下在她怀中蹭来蹭去,以至于有些乱了的齐刘海。
虽说宋徽音未曾生养过,可她看向阿朵时的温柔目光却让她看起来像是阿朵的生身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