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守信像模像样的敬礼:“是,九少爷!”
等他离开云松说道:“我的推断应该不会错的,你们不明白吗?特别是乔蒙山老爷子,你儿子回魂入你梦里是给你提醒呢,他把这些钱都翻出来然后扔出门外去,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钱不能留!要丢弃!”
乔蒙山懵了:“这个这个,这个谁能想到呀?”
乔栋梁苦笑道:“唉,这事怨我们自私了,我们发了横财后都没有敢对外声张,今天不是九少爷询问我们最近家里发生的反常事,那我们还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点云松倒是理解他们。
财不露白。
这是华夏百姓理财持家之道。
乔守信急匆匆的去、急匆匆的回,回来后点头说道:“九少爷,没错了,他们家都有这种事,哼哼,要不是我诈了他们一把,他们还不肯承认呢。”
乔蒙山惶恐的问道:“那这怎么办?我找到的钱不是我儿子藏起来的私房钱?是鬼买他寿元给的钱?我怎么办?我现在把它们扔掉行不行?”
云松摇摇头道:“你现在扔掉已经没用了,以后再得到横财立马扔掉,尽量别占。”
他撸了撸令狐猹的小脑瓜,又说道:“带我去找跑爷,他应当了解一些事。”
乔守信积极的说道:“九少爷您不用动,您等着就行,我去把他给你叫过来!”
又是不多会之后,乔守信拖着个穿着破烂、头发糟乱的老人快步而来。
老人一路被拽的趔趄,于是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但正如几个人之前所说,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方言。
乔栋梁介绍道:“九少爷,这就是跑爷了。”
跑爷到了门口忽然拉住了乔守信,他看向沙老大说道:“大兄弟,天气冷啊,你怎么穿这么少?”
不等沙老大回答他又说道:“跟我去下地走一趟吧,以你这身手,你跟我走一趟,到时候啥都有了,发大财!”
云松诧异。
跑爷竟然能看到沙老大。
其他人则瑟瑟发抖。
乔守信‘妈呀’一声叫,屁滚尿流往屋里跑。
乔栋梁壮胆问道:“九少爷,这是几个意思?跑爷这是……”
云松淡然说道:“跑爷本事很大,他在跟我一个手下说话。”
乔栋梁惊骇问道:“九少爷您这手下是……”
“是他练了隐身术。”云松截断他的话。
他走上前去问跑爷:“跑爷,你吃过晚饭了吗?”
跑爷斜睨他一眼,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一把抓住云松手臂叫道:“是你?是你?你你你,你竟然在这里,我要——不对,不是你,你不一样,你不一样。”
云松一怔。
这人是不是认识这世界的云松?
跑爷放开了抓着他的手,然后陷入癫狂之中,他焦急的背着手在门口转来转去,口中喃喃有词,但云松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突然之间他抬起头来将眼睛瞪的特别大——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场景!
他的一张老脸扭曲起来,嘴唇颤抖、浑身哆嗦,又是突然之间他张开嘴大喊:“跑跑跑!快跑啊要跑不掉了!”
他就这样跑了。
跑的飞快!
云松想从他口中探查到一些紧要信息的意图落空了。
不过跑爷不会离开村子,他招招手把沙老大叫过来,说道:“你去找跑爷,然后问他为什么会说有人来借寿?你想尽办法从他口中打听消息,越多越好。”
沙老大拍着胸膛说道:“九少爷你看我的吧,没毛病,手拿把掐,我一定给你问出很多消息。”
云松对此不是报以很大希望。
他把这几日里死者的家属召集了起来,又让乔栋梁去把村里明天要过生日的人召集到祠堂里。
依然是化为伥鬼,他开始套家属们的话:“你们都回忆一下,好好回忆,这几天你们家里出事的人都去过哪里?或者他们说过什么反常的话吗?”
家属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他们说出的信息很多,云松听的云里雾里,最终也没有捋出什么有用东西。
云松只好从死者生前做过的事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交集。
然而还是没有。
长乔村虽然隔着沪都很近,可是这年头不太平,到处有匪盗流窜,村里人一般不会离开村子外出。
特别是进入深秋之后,秋风瑟瑟,这是杀人越货的时节,老百姓更不敢出门。
所以这些人做的事就很简单了,寻常的吃喝拉撒,白天窜门子晚上睡大觉,这方面他们做的都一样,但云松无法从中找到什么诡异反常的地方。
这就比较蛋疼了。
最后是村里明天要过生日的两个人来了。
明天村里一共一男一女过生日,男人是个小老头,已经有六十岁,女的是个孩童,只有十来岁。
因为村里最近死人太多,他们两家都不打算过生日了,甚至老头决定明天不吃不喝就待在自己屋里睡大觉,以此来尽可能的避过生死劫。
云松让他们家人送来了被褥,他今晚跟两人一起睡祠堂,明天也要跟两人在一起,倒要看看是什么诡异能上门。
老头对此毫无异议,但他提议道:“九少爷,老头子身体还行,我自己回去拿铺盖卷,顺便还得给我家菩萨上一炷夜来香。”
乔蒙山意气低沉的说道:“老八,你老老实实待在九少爷身边吧,上什么夜来香?菩萨不保佑咱,我儿子还不是天天给菩萨上香?有什么用吗?没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松突然悟了:“给菩萨上香?你们家里人平日里都要给菩萨上香吗?”
他想起乔栋梁起初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他家老爷子一生虔诚信佛。
祠堂里的人纷纷点头。
云松挥手说道:“走,带我去看看你们家里的菩萨像和佛像!”
之前刚到村口的时候乔守信说过,他们村里风水被高人指点过,高人说村前河流到了秋冬季节容易滋生妖邪,所以让他们家家户户供奉菩萨神灵。
这种事很常见,所以云松之前便忽略了这点。
他跟随老人回家。
老人家里正厅摆放着一座神龛,神龛里有一位怀抱玉净瓶的菩萨在慈眉善目的微笑。
菩萨像没什么问题。
云松又去其他人家里看,一连看了十几家,所有神龛里的神像都没有问题!
他摇摇头苦恼的回到祠堂。
夜色深沉,沙老大还没有回来,老头和小姑娘陷入困倦,云松便让两人先行入睡。
云松也躺下入睡,他把令狐猹弄在了头顶:“这次别撒尿为号了,你有事就蹬我。”
沪都先进,城里头已经完全用上了电力,可是村里还不行,向长乔村没有通电,他们晚上依然用灯笼来照亮。
灯笼光芒微弱。
一点烛光红惨惨。
半夜时候令狐猹还没有反应,云松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握紧桃木拐杖睁开眼睛。
是老头悄悄往外走。
他姿势很古怪。
弯着腰、轻轻的试探着迈步,鞋底落地无声。
而他的脸却向着云松的方向。
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但今夜月色还不错,有月光朦朦胧胧的照进来。
借助月光云松眯眼看去,看到老人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他的脸始终在朝向自己,然后双手提着裤子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慢慢的走。
这一幕像什么?
看着老头干瘪的小脑袋,云松想到了要偷东西的大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