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云松挺奇怪的,这年头西瓜并不便宜,大力村坐拥这么大面积的瓜田怎么日子如此困苦?
他将疑问说出,蒲老实苦笑道:“真人有所不知,首先我们山里都是沙田,瓜果粮食长势不好。”
“其次西瓜不好卖呐,镇上能吃瓜的人不多,我们要想卖出去最好去县城。”
“可是去一趟县城何谈容易?您刚从镇上过来,这一路艰辛应当有所体会吧?”
云松沉重的点头:“要想富,先修路。”
“不止如此,”蒲老实的苦水吐起来不断绝,“山里头害鸟害兽多呐,刺猬、兔子、猹都会祸害西瓜,唉!”
村里为了保护西瓜,在瓜田里扎了好几个看瓜棚,目的便是驱赶鸟兽。
但现在瓜棚里没人,看瓜人都聚集在地头上,有大人有孩子,总共七八个。
只有晒着阳光他们才敢看瓜。
云松本想趁着还有阳光赶紧去发出怪声的瓜田位置看看。
结果蒲老实介绍说道:“真人有所不知,这得等到午夜时分才能听见发出怪声的瓜田位置,咱们现在没法看。”
“不如这样,先吃个瓜。”王有德一个劲擦汗。
又累又渴!
蒲老实带他们去了最大的一个看瓜棚,他们拉开草帘门,一地碎瓜皮!
瓜皮很新鲜,剩下的瓜瓤还红着。
见此一个看瓜的汉子大叫一声:“鬼啃瓜,这是鬼啃瓜!”
其他人跟着叫,王有德转身撒腿就跑。
云松感觉自己够胆小了,但跟村民相比他这算是大胆的了。
要是跟王有德比,那他可就是铁胆了。
他握住落头氏阴钱后厉喝一声镇住场子,问道:“哪里有鬼?你们为何说这是鬼吞瓜?”
领头的看瓜汉子面如土色:“真人,我们哥几个从中午头就来了,我们敢保证,绝对没人进瓜棚,那这瓜是谁吃的?”
云松说道:“或许是野兽干的呢?”
蒲老实摇头道:“真人你这是外行话了,这确实是人吃瓜留下的痕迹,你看有的瓜皮上还有牙印哩!”
云松一看还真是。
他沉吟一声道:“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大家一起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缓缓说道:“是有人偷了西瓜躲在棚子里吃!”
一听这话汉子们失望的摇头:“真人,我们都说了,今天一个白天都有人在看瓜,没人进出棚子!”
“而且这瓜皮很新鲜,一看就是刚吃完扔掉的,”又有汉子补充,“你们刚才一路过来也能看见瓜田,可看见过有人进出这草棚?”
王有德点头:“本官眼神好的很,刚才确实没人离开棚子。”
云松指着旁边的一张简陋木板床说道:“他或许还藏在棚子里呢,比如藏在这床下。”
木板床上铺着茅草帘,帘子耷拉到地上,挡住了床下空间。
不过这木板床是自己搭建的,床板很矮,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
云松也只是随口一说,他蹲下拉开帘子往里看。
昏黄的夕阳光透过掀开的瓜棚门帘照进来,瓜棚里头光线恍恍惚惚。
但这光照不到床下,床下一片漆黑。
漆黑之中,有两点绿油油的光。
“嗷嗷嗷嗷嗷嗷!”
凄厉的嚎叫从床底响起。
同时一声惨叫从云松身后猛的响起:
“啊!”
却是有人好奇的跟着他往下看,这人被吓到了,一边惨叫一边倒退后窜。
云松没注意身后有人,所以突然惨叫声响起,吓得他差点咬破舌尖化作落头氏跑路。
其他村民更不堪,蒲老实转身跑结果被绊倒了,然后他飞快的爬了出去。
云松挺吃惊的。
老头腿脚不利索,可爬起来很麻利!
倒窜的汉子叫道:“床下有人、有人!”
准备跑路的云松气的要炸了,他倒退着一把扣住那汉子肩膀怒道:“有人你怕什么?”
汉子愣头愣脑的说:“对呀,我怕什么?”
云松给众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站在瓜棚外面装没看见。
倒是床下的人接连嚎叫一阵后自己挺不住钻了出来。
他跪地叫道:“饶命饶命,诸位好汉饶命!我是真饿不住才偷吃你们西瓜和苞谷的!你们饶我、别杀我!”
云松听到这话诧异看向蒲老实。
当地民风如此彪悍?
蒲老实发现对方是怂包后倒是来勇气了。
他怒声问道:“你这个后生好大狗胆,竟然敢来偷本村瓜果粮食?不过谁说要杀你了?”
窜出来的人是个青年,长得白白净净,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衣衫破碎、灰头土脸,很是狼狈。
听到蒲老实质疑,青年跪在地上说道:“我我我晚上听见了,有人说知道谁偷了苞谷就要杀了他——别杀我,你们别杀我!”
云松习惯性皱起眉头。
这青年好像缺根筋?
不等有人招呼自己,青年又说道:“你们别杀我,我家我家好像有钱,我爹是大户,是个狗大户!”
云松仔细看青年,有些惋惜:“挺俊一伙子,可惜是傻子。”
有汉子听到这话却是一喜:“俊小伙是傻子不更好?”
发现偷瓜人没有危险,王有德又挤进来看热闹。
他打眼一看大惊失色,也叫了起来:“苟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青年吃惊的抬头问道:“你是谁?你认识我?对,我是苟文武——你是、你是王镇长?”
王有德冲他点头,然后对云松说道:“真人,这是咱们镇上苟大户家的少爷,但是不对呀,在下今天早上还见过苟少爷,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苟文武愣愣的说道:“是啊,我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反问着苦苦思索起来,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惊恐的叫了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别把我封进石头里!事情是我爹干的,是我爹、与我无关,真的与我无关,我爹呢?王镇长,我爹呢?”
王有德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他,道:“你爹?你爹不是已经死了吗?他被钱眼儿害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