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腐臭,又似乎自有运气来临,火焰燃烧刺激着空气流动,一阵阵大风吹拂着着粪便,酸臭的味道,腐烂的味道,陈腐的味道。
或许是某一天夜里吃下的烤鱼,或许是新鲜的水果,或许是香甜的蛋糕,而此刻都在你的面前,经过地下世界一个月的发酵,演化成了漂泊空气的挥发物质,灌溉在你的胸腔,扑进你的面庞,在战斗人员的呼吸中,一进一出,就如那些日夜里被你吃了下去,如今又一次被你吃了进去。
不过曾经是从嘴里面进去从屁股里面出来,而如今是从气门里进去,从气门里出来。
曾经是肠胃功能参与品尝,而如今是虫子的肺部参与到食物腐烂味道的熏陶下。
瑟凤川有些动容的看着那些气味,它们犹如一种有色化学物质漂泊在残垣断壁中。
他的士兵就在那里原地待命,直接面临着被风浪吹拂到各个角落的气味。
而那残垣断壁,此刻一场大火正在逐渐消弭,浑浊的溶液,混合着各式各样的生物垃圾,或是在嘴里面没有吃完的,或是在屁股里送出去的。此刻都堆叠在那残垣断壁的表面,湿漉漉,软烂烂,让虫子嫌弃。
然而就在这脏乱之中,械狼兽群一拥而上,体控仓的战士一个带领十个向着前方靠近。
异变生命还远远没有死去,生命反应依旧畅快的跳跃在屏幕上,鼓舞着虫子脚踏上那让他们差点呕吐的垃圾。
而在他们脚下,残垣断壁中释放出笑音,孩童一般的天真,青春一般的爽朗,少女一般的温润,从杂乱的发声器里释放出来。
似乎就在他们脚下,不远的地方,一群孩子正迎面而来。
饱满混合的声音犹如幼小的虫子,震颤着城市的这一角。
那是什么?
明显不是孩子的声音,脚下只有已经死去的大楼。
然而声音破土而出,连带着大地的震动,巨大高楼倒塌的地方忽的撑起钢筋水泥铸就的横梁,他的末端是钢筋穿插,骨干是混凝土以及金属打造。
那巨大的东西腾空而起,一把抓住仰望着它的械狼,钢筋的巨手,似乎拥有生命一般,把触及到械狼身体的东西瞬间同化,械狼挣扎着,机体,操作员在体控仓里竭尽全力、
然而十几只械狼还是就在那一瞬之间,全身的机械零件都背叛出去,拆解械狼的身体,从械狼身上一个个离开,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听从着自由章法,分毫不差的组合在那只横梁的身上。
五只械狼,成为了五根手指,狼头朝外,凌厉的尖牙对准了空气,犹如魔鬼的利爪阴森可怖。
而同时其他的械狼,零件七零八落的拆分开来,在空气中犹如着了魔一般互相组合,按照某种动人的旋律,在乐谱之上,跳跃着,匹配着,最后铸就一只钢铁的手臂。
在场的虫子都看的目瞪口呆,似乎从不曾见到过,什么时候异变生命已经拥有了这般力量。
这些怪兽什么时候成为了工程师,并且那神奇的魔力,怎么就让一个个械狼任由他们摆布,造就了这么一个古怪的怪兽。
“夜枭,夜枭执行空中打击。拆解目标。”
巨兽终结了那些碍事的东西又向着周围翻找过去,他似乎看得到自己的周围都是些什么东西,也似乎明白什么东西可以起到什么作用。
一样样的残垣断壁被它搬腾过来,来到它的手臂周围,在那里借助蔓延出来的钢筋混凝土,互相组合搭配出身体的其他零部件。
几架轰炸机一跃而去,在半空中掠过,中解导弹已经奔行在路上。
正在组装身体的手臂警觉一怔,而后就是几头械狼的身体飞射出导弹与中解弹撞击。
在空气中爆发出壮观的气浪,就连火焰也都已经平息。
而那巨兽,依然在粪坑里仰望天空,似乎孩童一般看星星那样,看着轰炸机在天空飞来飞去,巨手顺手一抓在半空中跳跃起来,一把抓住一架飞机,又一次拆解,添加零件在自己身体表面。
轰炸机就这样成为了一枚手镯,机身两翼弯曲起来,搭配在手腕旁边。
残留的中解弹隐隐埋没在手背暗处,随时可以朝着目标发动攻势。
而那双手,就这样矗立在鱼龙母船的内部,那些枚导弹,谁也说不准它们会将落在哪里。
想着上方射去,会是生活空间的天花板,上面是鱼龙的脊椎骨以及军备储藏。一个大窟窿打出来,将会是多少军械产品坠落下来,提升这手臂新一轮的战斗力。
向着周围射去,中解弹的分量足够毁灭一个小型民宅。同时说不准会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命中哪个地面目标。有可能是民宅,也有可能是领航者或者军部指挥所。
而向着地下射去这大手又将逃窜,在地下世界,虫子们的战斗力更不怎么好用。
一时间战场变得尴尬起来,在虫子的领地上,一群驱逐异类的战士,偏偏只能看着异类俯视自己。
看着那只粗大的巨手静立在那里,而无能为力。
耳边回荡着那恍惚笑音,青春奔放,少女爽朗,以及某部影视片里恰好出现的嘲讽,似乎表达着巨手此刻的心境。
那种看着一个机械正在嘲讽自己的感觉,让在场战士犹如面对同类。
这个同类在这么严阵以待的时刻播放着一段又一段的笑话,一个又一个经典电影桥段,从它的小世界里投影出来。
惹得众人生厌。
那只手颇有几分神采,欣赏着自己的成果,犹如审视着自己的玩具,确定那些士兵对自己的忠诚。
他会以为这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用它的思维,用它通过网络的学习,会把这样一个场景当做什么?
是自己站立在万军从中,接受仰望,是自己战胜了一个文明,是自己成为了这片世界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