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告示一连贴了好几天,虽说前来告密的百姓很多,可告发的人要么是市井之中的泼皮无赖,要么便是与自己有仇之人,想要借着这股东风报仇雪恨。
一连核查了好几天,尽是这种事,气的秦朗差点没吐血。
“小人虽说离开了府衙,和府衙的兄弟们却一直都有联系,明府被抓那日,师爷也同样被抓了起来。”
“明府身边有一个师爷为他出谋划策,前些日子秦侯派人贴了告示,说整个府衙的人尽皆被杀,可我昨日却在城东看到了他。”
“顾家仁因为出身顾家,需要经营好名声,所以有许多他不便出面不便出手的事情,都是交代了明府去做。”
“多谢秦侯。”杨志焕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秦朗施了一礼。
现在有了这位秦侯的话,若是他能发话,让自己重新回到府衙做差役,不但解决了生活来源,也不必再被人欺辱。
即便往日里他便知道人情冷暖,可这些日子却也被寒心的够呛。
往日里他是县令心腹,自是在扬州城横行无忌,可离了府衙,他却什么都不是,往日那些与他称兄道弟之人,一个个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且虎落平阳被犬欺!
自他被县令勒令离开府衙之后,又因身受重伤需要休养,着实耗费了不少银钱,几乎掏空了家底。
他亲口这般说,饶是杨志焕本没想拿这个来换功劳,却也有些喜不自胜。
“你若是有消息尽管告诉本候便是,不管有没有联系,本候都记你一功。”
“而住在府衙的县令家眷,也皆在当日与府衙等人一起被害,本候便是想调查,也无从下手。”
秦朗点了点头:“本候也是这般想,且派人去顾家调查过,只是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秦侯,虽说我不知府衙的人被杀,与我所知之事有无关系,可顾刺史与县令皆被杀,也不能排除他二人是被人杀人灭口。”
原本只是为了还个人情,这会儿也多了几分真心。
他从未遇见过对待他这般身份的人,竟能这般平等温和,还给他倒水。
杨志焕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红:“是。”
一边说着,一边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
“无碍,你做便是。”秦朗指了指椅子:“你不是说有线索要告诉本候?还是坐下再说吧。”
想他为扬州县令做牛做马,为他做了那般多的脏事恶心事,却从未听过明府说过一次让座的话。
他哪里有资格与秦侯坐在一起?
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位秦侯又是什么身份?
“小人不敢。”杨志焕一脸诚惶诚恐的拱手。
“坐。”秦朗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这世上,想要被这位秦侯记住的人有很多,可真切被他记住的却没几个。
可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被鼎鼎有名的仙人子弟秦侯记住,却又让他忍不住心生喜悦。
现在只一见面便被人点出了身份,若是这位秦侯是个小气且心胸狭窄之人,想要收拾他,岂不是连跑都没得跑?
更莫说,他还曾带着人去天外天找茬。
原本以为似这位秦侯这般身份的人,哪里会能记得住他一个小小的差役。
他是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