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负着手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想着夏婉刚才的话,柳月一个人坐在屋顶,手中拎着一坛酒,脸上带着寂寥的模样便出现在脑中。
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自己本就有了夏婉,后来又有宫中的长乐,现在再加上一个柳月。
本就剪不断理还乱,现在更是一片混乱!
况且那次他喝多酒,跑错了房间的事他到现在都没忘记。
看柳月的模样,似乎自己做了什么。
这里毕竟是古代,若是自己喝多了对柳月做了什么轻薄的事情,要是不负责,那还是人吗?
月下独酌吗?
秦朗心里一动,向后院走去。
看似随意悠闲,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逛一逛,其实仔细观察的话,发现他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柳月居住的地方。
一路走来看似平静,其实心跳十分急促,手心都紧张的冒出了汗。
还好这个时候,下人都睡了,这一路走里也未遇到人,才让他放松了一些。
到了柳月院子外面,秦朗远远的就看到房顶上,一个身穿白衣的人随意的坐着,清冷的月光洒下,显得人越发孤寂。
手中拎着一小坛酒,偶尔抿上一口,望着天上的月亮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他不由脚下一顿。
柳月拎着酒坛抿了一口酒,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秦朗的模样。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少年动了心的?
是平日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是在衙门大堂他抱住自己在耳边,告诉自己别担心,腿他能治好的时候?亦或是更早,在长安西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平日里在身边之时还觉察不到,这一次离家一月之久,自己才忽然发现,对他的思念似蚀骨的毒药,没有解药!
可是想着夏婉可爱的模样,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喜欢的柳姐姐居然觊觎他的夫君,怕是以后再也不肯和她好了吧?
她本想将自己的心事深埋心底,不让任何人察觉,只要静静的替他守着家,守着婉儿,不让他出门在外还担心家中便好。
想的是很好,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克制力更是不错,可今日听管家说秦朗回来的时候,心却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那一瞬间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决定,所有的想法都只是自欺欺人,自己忘不掉,也从不想忘掉!
在门口迎接他时,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失态露出一丝异样。
后来到了中厅,本也是有许多话想同他讲,只是看了婉儿欢喜的模样,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暗戳戳的想要偷窃别人的心爱之物。
她心中很是羞耻!将自己在心中唾骂了无数遍!
婉儿一直视她为亲姐姐一般,不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惦记着给她一份,平日里对她也
是尊敬的很,可自己居然龌龊的觊觎她的夫君!
苦笑一声,柳月拎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到脖颈,消失在衣襟内,她却毫无所觉。
罢了!不说秦朗会不会喜欢她,就是冲着婉儿,这事也不能让人发现!否则自己只有离开一途。
况且,自己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将心思全放在儿女情长上边。
就当此生与他无缘罢了,能这样静静的守着他和婉儿,便已是很好了。
耳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那个路过此地的下人便没放在心上,直到脚步声停止,感觉到一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她才不耐的看了过去。
月光下,一身宝蓝色袍服的秦朗显得越发丰神俊朗。
那双每次望着,都似乎要被吸进去的深邃黑眸直直的盯着她,让她不由心头一颤,手中的酒坛差点脱手而出。
生怕被他看出异样,急忙不动声色的将酒坛紧紧抓住,指间都泛白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后院啊,他平日从不轻易踏足这里,有什么事也是叫自己和夏婉去前院商议。
可今日为何这么晚了还过来?是路过还是找婉儿?
柳月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不知有什么哽在喉间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这样望着他许久,柳月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秦朗看着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异样的柳月,觉得婉儿也许是想多了。
那个傻丫头平日里便迷迷糊糊的,怎能有这般敏锐的感觉?
“睡不着随便走走。”秦朗想了想,找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借口。
“你怎么还不睡?这么晚了一个人喝闷酒?”
“我也睡不着。”柳月垂眸淡淡的说道。
一手狠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引起的刺痛,才能让她保持一丝冷静。
想了想,秦朗飞身而起跃上屋顶,随意的坐在她身旁温和的开口:“我许久不回来,你还好吗?”
柳月浑身一僵。
她没想到秦朗竟然会直接上了屋顶,还坐在她身边,鼻端萦绕着他衣服上的熏香,让她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微风拂过树端,叶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耳中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压制下狂跳的心脏,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我还好。”
语气淡漠如初,依旧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秦朗看不出丝毫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