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残卷才成为了东观藏品之一。
但蔡邕对此却抱有不同看法,他不仅通音律,更擅长书法,开创出的飞白体堪称天下一绝,曾受灵帝之命制作熹平石经,为天下士子争相模仿。
他粗看之下,便发现这残卷上的字迹有不同寻常之处,但细看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字迹缥缈出尘,自带一股洒脱之气,与他鸟头凤尾、丝丝留白的飞白体各有千秋。
这几日的探索,虽然没有解读出残卷秘密,蔡邕的书法倒是大有进益。
陈玄的字很丑,能够写出一封他人能够明白的信就已经十分不易,因而根本无法领会残卷上篆字书法的妙处,甚至于,他根本看不懂这上古先秦时期的诸子真迹。
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横竖撇捺陈玄都认识,可是凑合在一起后,他就看不懂了。可恰恰是这么一种看不懂的视角,却让陈玄得以看到更多东西。
在他的视线中,那些笔划开始缓缓扭动,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每道笔画代表着不同的经脉,而其他的笔锋则代表着四肢,每个字都代表着一个动作,而所有动作组合在一起,就是一整套导引术。
陈玄看的两眼发光,“伯喈先生,这是庄子中的哪一篇?”
蔡邕下意识答道:“逍遥游。”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死死地盯住陈玄。
“你看出了什么?!”
蔡邕神色激动,若不是认为他自己不是对手,恐怕都已经扑了上来,将所谓名士风度抛在了九霄云外。
“伯喈先生别激动。”陈玄一边在脑中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内容,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想要验证心中所想,“据我看来,这残卷上的文字不仅仅是字。”
“此话怎讲?”
“很简单。”
陈玄做了几个动作,顿觉神清气爽,炁在体内的流转更加迅捷,隐隐有种双脚离地的感觉,仿佛要凭虚御风而去。
“它不仅仅是篆字,还是画。”
“画?”
蔡邕先是一愣,继而面色狂热:“没错,就是画,没错!上古仓颉造字,字成而鬼神惊,字原本就由其象征之物而来,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怪不得那巨鹿张角明明是不学无术之徒,只懂得巫蛊之事,却能够在得到这残卷后立下太平道,令天下人景从!”
终于想通其中关窍的蔡邕,抚掌大笑道:“我知之矣!我终于知道张角如何撬动的这天下!”
蔡琰未曾见过他父亲如此失态狂笑的模样,小脸越发苍白,不知所措地看着蔡邕,又看看陈玄。
这时,陈玄却无暇顾及蔡邕父女。
他正沉浸于逍遥游的动作中,学着残卷上小人舒展身躯,忽然心生警惕。
只见一只手从旁边的画中伸出,直直地抓向桌上的《太平要术》残卷。
似曾相识的气机顿时让陈玄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左慈,又是你!”
他一声暴喝,抽出蛇影刀,将赤红若血的炁交织在蛇影刀的刀锋上,瞬息间将那只来自左慈的手臂自手肘处斩下。
左慈故技重施,断臂才刚落在地上,就变成一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