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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之前谈好的条件。金州城内的事务,继续由你管辖。我们不进城,除此之外的金州之地,都是我的。”
“啊?”
李达山睁大了眼睛,盯着对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下船之后,王汝斌带人跟着你去州府,查验户籍、田亩、矿产、军备等一应事务……”
“住口!”李达山蓦然大喝出声,脸色涨红,呼吸急促。
赵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觉得心脏骤然收紧,血管里的血液流动速度,变得极其恐怖。
李达山声音惊动了船舱外面的人,然而,舱门外只传来抽刀离鞘的声音,并没有人进来,李达山知道,这并不是外面的人不能进来,而是没有青年的许可,外面人不敢进来。
想到这些人和那些蒙古俘虏,李达山猛然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威胁未必会吓得对方,反而会激起对方杀机,胸口提起的那股气,突然不知去了哪里。
不过,驴痩架不倒。他昂首挺胸,不能失了官体,不能失了底气。
“你是何人?胆敢和本官如此说话,还敢查验本知府的账册,你这是在谋反!”
“念你等与我同为汉人,我暂且放过你们,之前说过之事不必再提,请你们……你们速速离开金州,否则我必将尔等拿下治罪!可……可好?”
李达山梗着脖子,直视赵云,不知怎地,他的语气却越来越弱,完全不符昂首挺胸的气势,最后一句居然变成了商量。
“我是何人?”赵云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畅快,笑的放肆,笑的李达山心惊肉跳。
就在李达山心中发慌,拂袖准备离开时,赵云突然猛地一拍扶手,怒喝:“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狗东西!有何脸面问我是何人?”
赵云并不想和此人说这么多的话,可是见对方居然自称“本官”,不禁怒火中烧。
“本官?你这个官,是何人许给你的?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你饱读汉家诗书,以汉家文思滋养精神,却甘心委身于駆子身下,为奴为狗,供其驱使,不思为汉民做主,却帮鞑子压榨汉家百姓,以资鞑子享乐,实为不仁不义之徒!”
赵云盯着李达山那张发白的脸,知道对这个时代读书人打击最大的,便是给对方扣上不仁不义的大帽子,当然还有一个鄙视链上的双胞胎,就是“不忠不孝”。
“你不仁不义,何以为官?也只有那些未开化的鞑子,才会让你做官!让你和他们一起血食祭坛上百姓!”
赵云声若冰锋,厉喝道:“汉唐以来,辽东之地,倶属汉地。‘念你等与我同为汉人,你暂且放过我?’你为谁让放过我?为那些侵犯我汉地、屠戮我汉家百姓的鞑子吗?!”
“查验‘本知府’的账册,就是谋反?看来你对鞑子很忠心啊。见到你这种卖身求荣、不知廉耻的小人,真是污了我的耳目,也是辱没你的祖宗!”
赵云手指点向对方,“你曾祖跟随老种、小种经略相公,抗击夏、金,逢战必冒死,屡建奇功,保境安民,是何等忠义!他们可曾对蛮夷低眉屈膝过一次!”
关于李达山的家事,自是王汝斌在信中告知赵云的。
李达山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先人截然相反,刚好可以用来炮制下面“不忠不孝”这颗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