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柳真卿惊奇地问。
“你给我的信里把赵云提过好几次了,我猜都能猜出来。”高适白了柳真卿一眼说。
“嘿嘿…”柳真卿尶尬地笑着说:“要不我现在就派人把他叫过来给你见见?”
“算了,还是先聊正事要紧。”高适摆摆手说:“你可知现在的平原,是整个大唐的焦点?”
“圣人也开始关注我这里了?”柳真卿一听立刻坐了起来,表情紧张地问。
“这是一盘棋,下棋的绝对不止两方人,你一个小小的平原郡,却成了各方落子的中心。”高适严肃地说:“圣人、太子、杨国忠、安禄山,还有我们,全都盯着这里在。”
“我们?我们不是太子的人吗?”柳真卿接话问。
“你真以为你是太子的人吗?”高适玩味地问。
“额?好像也不算是。要不然太子为什么不帮我?”柳真卿有些黯淡地说:“我好难啊!”
“你的确是难。”高适说。
“以你这样耿直的性格,杨国忠肯定是不会把你看做是自己人的;安禄山本就是野蛮胡儿,你也不屑于与他为伍;你说你看好太子,可是太子经营的地方在灵武,你这个小小的平原太守压根就不算什么;至于那个天天喜欢唱歌跳舞的圣人,就更加不知道你是谁了。要不是这次闹出逆反的事情,圣人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柳真卿的太守。”高适说。
“唉!我活得可真悲哀。”柳真卿无奈地说。
“也许正是因为你名气小,加之有杨国忠在圣人面前保你,所以你才没有大祸临头。这也是你的幸运。”高适接着说。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好好感谢感谢奸相了?”柳真卿不服地说。
“感谢他个毛。”高适白眼一翻说:“他们就是在利用你。”
“他们?他们是谁?”柳真卿神情紧绷地问。
“杨国忠、太子、还有圣人,他们都在利用你来试探安禄山的反意。”高适说。
“这有什么好证明的,安禄山想要谋反的事,整个河北都知道。”柳真卿说。
“可是圣人不信、太子不信啊。”高适无奈地说:“可能那杨国忠也不信,他告安禄山谋反可能只是出于打击对手的理由。”
“天啊!照你这样说,整个长安城里的人,岂不是都活在梦里?”柳真卿惊呆了。
“嗯。”高适认真地点点说:“我之所以能来平原,是圣人对安禄山起了疑心了。”
“圣人也该醒了。”柳真卿说:“再这样沉睡下去,大唐会有大难。”
“你对局势似乎很乐观?”高适皱着眉头说。
“当然。我大唐犹如一位春秋鼎盛的壮汉,虽说圣人这些年有些怠政,但是余威尚在。宵小能耐我何?”柳真卿自信地说。
“赵云对局势也很乐观吗?”高适忧沉思着说。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学生赵云仰慕高先生已久,今日能见尊严,心中无比激动。”
赵云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他叉手向前、腰身略弯,低着头勾着颚,十足一副谦卑的样子,让人挑不出任何的刺儿来。
赵云的前面坐着高适,仍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高适趟在软榻上,身体后倾、双臂平方,右腿搭在软榻的扶手上,一双绑着绑腿的臭脚翘得老高。
高适见赵云毕恭毕敬地向他打招呼,丝毫没有被打动的迹象,甚至连象征性的礼节都不给赵云一下。
赵云眼皮上台,瞥了一眼前面的高适,见对方爵嚼着嘴巴,似乎还在咬嘴巴里的塞牙的食物残渣,正眼都没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