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没敢接话,人家爷爷是万历皇帝,他可以说爷爷的是非,自己却不能掺和。
“万历帝将皇位传给父皇,却将天下的财富给了福王,这算什么?兄弟俩分家吗?”
陈子龙更不敢答话了,只是冲赵云傻笑。
“一边是有权却没钱的皇帝,一边是有钱却没处花的王爷,大汉之所以有今天的困局,皇爷爷其过不小。”
陈子龙忙着倒茶,殿下你随便说,我听着就是,不发表见解!
放在平时,赵云不会说这样的话,但今天喝了点酒,身边是陈子龙这样的好友,他憋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外人知道,福王之藩去的是洛阳,现如今大汉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万历帝舍得,给他!
除此之外,福王的封地是四万顷,一个河南根本拿不出,周围山西、山东、湖广都要供养他,养得脑满肠肥,听说近来体重三百二十三斤,他儿子也已经二百五十多。
呃……陈子龙继续保持笑容,看来信王不是善类,一直掌握福王那边的消息,连体重都清楚。
赵云在眼前摇着手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皇爷爷偏心昵!
陈子龙想听怎么偏心,赵云不说了。
酒后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趴着不动,另一种是话多,有时还爱闹事。
赵云话不少,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欲,但即便是陈子龙,还是有些话不能说。比如,万历帝的偏心!
陈子龙不能一直傻笑,这会方才说道:“殿下英明,知道天下财富在江南。今日所为,可保皇庄事务迎刃而解。同时,也可争取江南的民心!”
陈子龙是松江人,那是江南的核心地带,是江南手工业最为发达的地方,也是大汉赋税最重的两个地方之一。
“本王看来,民心分两种,一种在乎百姓,一种在乎士人。”
陈子龙大吃一惊,没想到赵云是这么定义民心的。江南人重读书,无论是豪强地主还是商贾大户,他们都会选择让孩子考取功名,因此士人指的是富庶阶层。
赵云将民心分开看,原因是他们的利益是不同的,甚至是冲突的。
既然提起,赵云说出自己的观点,“对于普通百姓,无非是盼着薄赋轻徭,让松江百姓缴纳和其它地方一样的天赋,让他们少出几次徭役,百姓定然感恩戴德。”
陈子龙拱手致谢,若真能如此,百姓岂止感恩戴德,愿意修建生祠日日祭拜。不过,大汉的财政根基在江南,松江与苏州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你轻徭薄赋,国家哪里找钱?
这就要说起另一个阶层,这些地主和富商,必须收税,把百姓少交的那些,转嫁到他们身上。
这……
陈子龙面有难色,他关心百姓疾苦,但本质上属于另一个阶层,是从小到大含着金钥匙,不用忙碌在田间地头,只需苦读圣贤书的一类人。
“人中兄以为,收税便是坏的吗?”
还能是什么?外面这帮人要是知道信王的想法,恐怕不会乖乖朝外掏腰包,谁会拥护一个不停找自己要钱的皇帝?
“本王给你讲讲税收的用途,如果是用来君王的享受,用于滥施封赏,用于一些无所谓的开销,那么必然遭到反对。所以,本王提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么,税收便是他们经营的保障,是他们财产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