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是在找他们吗?”山谷上,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跃下,正是樊凡。他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故作震惊的问道。
“大使,这西域的待客之道,可真是与众不同啊。”张秦慢悠悠的站起身,微微笑道。
“本来以陛下宅心仁厚,这条约签了,我大秦也不会再为难你们,而我也得看着陛下的面子,不与你们起些争执,可既然你拒了这份条约,那也只得撕破脸皮了。”
张秦眯着眼睛,一股阴厉之感顿时渗了出来,让人心惊胆战:“依照秦律,来使被杀亦或谋害或未遂者,平其国,奴其民,占其女眷,杀其全家,株连九族,今日大使这杯子一摔,可是将这西域三十六国,摔的个干干净净。”
史托分面色难堪,后退几步,腿肚子竟是有些打颤,张秦语气平缓,再一次笑着张口:“我大秦三十万铁骑,便在边境候着,如我这侍卫一般道行的,在我大秦不下百人,今日我张秦人头落地,这西域三十六国,便不知道有多少人身首异处,倘若不信,大使尽可以杀了我,张秦在此,引颈受戮!”
三十六名藩王使者沉默,不再言语,在之前,翰林学宫的美名天下有所耳闻,他们见到张秦时,也以为是一温文尔雅的儒家先生,可却不知,此处的人是纵横家,而不是儒家,而对方也不是同在学宫的弟子,而是敌国外患,言辞锋锐,丝毫没有任何圆滑,要说他依仗的什么,便只有两字,大秦。
倘若他身后没有三十万铁蹄,倘若他身后没有大秦,他又怎么敢在此高谈阔论,他又如何能伸着脖子叫那史托分来砍,而此时,恰恰是一个秦人骨子里自信的表现。
“既然大使不签也不砍,那这趟张秦便算是白来了,告辞。”张秦转身,毫不犹豫的便向外走去,史托分大惊失色,满脸煞白,叫道:“张先生请留步!”
“怎么?”张秦转过身来,道:“大使还有什么事吗?”
“我签!我签!”史托分用力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周围的三十五人,三十五人纷纷点头,而张秦却是临时拿起那份条约,拿起笔,在上面填了一行字,递交给众人一看,只见写的是:
“第五:在西域三十六国境内,斥资建立翰林学宫诸多分宫。”
前面那么多过分的条约都已然同意,这些人自然没有什么犹豫的,当即将这条约抄了三份,一份传回西域,一份交予张秦,同时盖上几国印玺,便是彻底的签订了这份子午条约。
“各位,张秦先走一步,不送了。”张秦怀揣着那卷子午条约,孤身骑乘马车离去,身后诸多使者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一脸忧愁之色。
“张先生,以您言语锋利,当年秦蜀之争的时候那篇檄文要是由您所写,恐怕比李老先生还要写得好呢。”樊凡在车前笑道。
“我既然是个纵横家,那又怎么能做这种没有把握之事。”张秦轻笑,道:“在春秋时期,“纵横家”是指一个独特的谋士群体,可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设策划谋多从主观的政治要求出发,我若是写了那篇檄文,若是蜀军得胜,我便没了后路,这篇檄文,还是李老先生那样的清高之士写好啊。”
一骑马车,缓缓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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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山庄的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年轻男子正坐在阳光下,面前摆放一副楠木桌案,上面放着那宗余温交给他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