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进了罡风谷,就能摆脱暗沉的人了。”
他紧紧的握着背后的长剑剑柄,尽管四周如常,却依旧不愿松手,眯眼老头却是新奇,问道:“大哥,暗沉的人也想杀你?”
“现在这世界上,不想杀我的,恐怕只有琅琊山中人了。”此时,他清瘦的身躯显得有些孤独,在这白雪皑皑的紫竹林旁行走,自从他离开琅琊山的那一日,便再没有安心睡过一个觉,一路上,都在勾心斗角,杀人越货中度过,而对于是个仅仅十几岁的少年而言,实在是太累了。
两人并排走着,并不言语,眯眼老头叼着烟锅子,四处张望,好似也有些害怕旁边钻出来一个暗沉的杀手将其毙于掌下。
那无棱城以西三十里竹林地之后,方才是那罡风谷,罡风谷建在子釜山下,当年十三剑仙中排行第四的女剑仙陈瑾在子釜山下罡风谷中修行,便发觉此处聚拢天地灵气,化作罡风,威力极大,如剑如形,而此处还有特异之处,便是天边之云坠落在谷底,所以便有罡风切流云之景色,而女剑仙陈瑾便以此创出分云剑法和流云剑法,建立罡风谷,传闻那分云剑广为流传,为罡风谷弟子修行根本,而那流云剑法却是她死前所创,只留给其子孙而已。
走近了些,距离罡风谷上的子釜山不过五里,而此时天地间的风势忽然变化,刚烈非常,阴物以躯壳抵挡罡风,才叫两人没有受伤,而越往前,这罡风却刮的越大。
“这还未到罡风谷,怎么风声便这般凌厉了?”秦墨和眯眼老头躲在阴阳悲喜鬼身后,周围风声隆隆直响,仿佛炸雷,让人怀疑若是一个普通人暴露在此处,恐怕立时便会被切成碎片吧。
“这罡风,不太对啊。”眯眼老头看了看四周,道:“当年道上有个罡风谷出来的,说是这里罡风都被压制,并不会伤人,而且此处距离子釜山还有几里,怎么可能有罡风呢。”
“哈哈哈,你说得对,这不是罡风,这是老夫的剑罡!”这时候,在两人前方,一个猖狂的声音响起,随后,只见一道剑气远远袭来,那阴阳悲喜鬼笑脸立时变哭脸,脸上的鲜红面具当场崩解,自己便倒飞出去,魂魄上,竟是出现了几道裂痕。
“你是何人?”秦墨手中长剑递出,剑背拦在倒飞而出的阴阳悲喜鬼背上,阻挡住其后退之势,另一手,起手而行,掌中乾坤,将那道道急飞而来的罡风都汇入一掌之中,掌中有方寸,方寸有乾坤。
“嗯?二品金身居然接的住老夫这一招罡风,有些名堂。”阴阳悲喜鬼被击飞,那老人样子也就漏了出来,竟是暗沉服饰,只是此人并未带面具斗篷,只是一袭黑衣,胸前挂着一个青玉小剑,竟是一名天字号杀手。
“我只是个小小的二品金身,至于让一个天字号杀手来对付我吗?”秦墨斥问道。
“按理说的确不用,可是已经有两个地字号的弟兄被你坑死了,还有五里就到罡风谷,老夫不得把握好这个机会啊。”那位天字号杀手嘿嘿冷笑,道:“到了阴间可记住了,杀你的人,姓陈名桦!”
话音落下,陈桦又是轻描淡写的刺出一剑,引动满天罡气,只见那罡风滚滚,朝着秦墨而来,秦墨知道此人不可力敌,当即施展轻身功夫闪避,可这罡风迅猛,以他道行怎么可能避的开,当即便被这一剑斩的倒飞出去,那一直引以为傲玄黄二品金身竟是被这一剑生生斩开,玄黄气被一道罡风分离,难以再聚成那原先的玄黄金身之势。
“噗!”秦墨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身上脏兮兮的衣物,而此时因为金身被破,手臂已然有些酸麻发颤,若不是他已然没了筋脉,此次恐怕还得再断一次。
“大哥!”眯眼老头惊叫一声,刚想过去,便又见一道道罡风滚来,他没有秦墨那般修为道行,在地上打了个滚,便狼狈不堪的在罡风中规避,而此刻,便见那阴阳悲喜鬼冲上前去,那一剑斩在这个早已化作魂魄的阴物身上,生生斩碎了他这一世的肉身,再一次化作孤魂。
“这厮道行,恐怕已然可炼虚而成了,不可力敌。”秦墨挣扎着站起身来,手中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剑,对着那阴物悲喜鬼一指,失了肉身的悲喜鬼急飞而来,竟是没入修罗之中,炼化为灵,成为剑灵,而与其契约的那道道血煞之气中,此时,又多了那许许多多的阴森之气。而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秦墨解下腰间酒葫芦喝了一口,那其中稀薄的赤帝精血被他一口吞尽,他的道行一路攀升,只是因为没有太多,只是堪堪晋入修神第四境神婴期,那不坏金身之内,结出一颗神婴,最后便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朝他涌去。
同时,积攒的血煞气再次出爆发,无数怨气缠身,他的眼神呆滞,好似被夺舍了一般,神志渐渐泯灭,直到最后,眼中一切,化为泡影,无影无踪,此时的他,彻底泯灭了人性,将自己的身躯,交给了那无穷无尽的怨气。
一剑递出,此时他的剑没了剑气,没了剑罡,没了剑招,没有偷学的掌中乾坤为诱,没有修成的起手负昆仑为后手,怨气虽然驳杂,但其实最专心,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陈桦一人,目的,只有杀死陈桦,很单纯,很简洁,而因为如此,所以恐怖。
这一剑没有任何驳杂的心念,只是平直递出,缓慢,但却夹杂风雷之势,四周空灵若无物,一身道行,数年积攒,尽在一剑之中,他剑仙心境同时而出,他永远不会再递的出这样一剑,因为世间,不再会有一瓶赤帝精血,一个剑仙心境,一道血煞之气,一个阴物悲喜鬼,以及……一个让他始料不及,不可力敌的陈桦!
同时,此时的陈桦眼神中满是惊异,而随后,便全部转变为恐惧,恐惧,还是恐惧,他的眼神中被迫也消失了其他的一切,只有这柄剑,缓缓递出,他手心长剑碎裂,在掌心化作两股罡风,随着他的手,轻轻按向那柄递来的长剑,而在掌心按住的那一瞬间,便有惊雷似是炸响,一生意气,浑身道行,那体内充沛到足以炼化虚空的灵气此时倾泻而出,在他的手心,两只大手,狠狠夹住了那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