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颍如此问她,黛玉有些生气,认为陈颍把她当成分不清是非、气性小的人,眼眶一下就红了。
“哥哥有话直接说便是,何必弯弯绕绕地来问我,贾先生的确是教过我一年书,此前我也一直心中敬重他,但如今事关人命,还有封大娘失散多年的女儿,我又不是是非不明的迂腐之人,他做的不对,哥哥要对付他只去便是,问我作甚?”
见黛玉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陈颍解释道:
“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岂能不知道你的为人,我是问你对贾雨村这样的人,作出的事有什么想法没有?”
“果真如此?”黛玉眨着眼睛问道。
陈颍道:“天地良心,再没有假的,不然你问问表姐和岫烟妹妹,我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岫烟只笑着不说话。
“可别来问我,我再不掺和你们两个小冤家的事儿。”见黛玉看向自己,妙玉笑着躲开,心里却有些酸麻之感。
“我的好表姐,你不帮我证明清白,岂不是让我今天白受这委屈。”陈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黛玉嗔道:“你少作怪,哪个冤枉你了,信你这次就是了。”
陈颍笑道:“那妹妹来评评贾雨村这人这事。”
黛玉道:“贾先生其人相貌堂堂,学识也是极好的,素日里行事说话也是谦恭有礼,以前不觉有问题,如今再回想起来,虽处处都挑不出错来,却又虚假的很,想来都是他示以外人的面目。
不敢得罪薛家,判下糊涂案,罔顾逝者冤屈,徇私枉法,这也轮不到我指摘。但他最不该的是不管被拐之人的苦难,不顾封大娘夫妇的恩情,将人送给薛家做人情……”
陈颍见黛玉说着说着伤心难过起来,忙打断道:
“妹妹能明白这些便好。当官的面对豪富乡绅做个糊涂官,和稀泥的比比皆是,真要论起来贾雨村还比他们有能力。
但是贾雨村最可恨的地方便是拿被拐的苦命人去做人情,实乃草菅人命,更何况已知被拐之人是昔日恩人之女。
他还答允了封大娘会帮忙寻找,如今却不守信义,这般无德无信、忘恩负义之人,不值得妹妹伤心,咱们不提他了。”
黛玉白了陈颍一眼,心道:要提的是你,说不提的也是你,全让你这坏人占去了。
……
到了金陵得知英莲的处境后陈颍放下心来,陪着黛玉妙玉她们读书下棋,安心等着薛适赶来。
由于陈颍此行并没有隐藏行踪,不但甄应嘉第一时间知晓,贾雨村也得到消息,陈颍来了金陵。对于陈颍贾雨村是有印象的,当时在林府遇上,他主动问好陈颍也倨傲不睬,因此他对陈颍完全没什么好印象,但陈家不是他一个金陵知府能招惹的,是以加预测只当不知此人,不作理睬。
贾雨村不理陈颍,但是陈颍却偏要找上他。
冯家的人得了薛家赔付的五百两银子,心满意足,但是冯渊的那位老仆是看着冯渊长大的,感情极深,当日贾雨村胡乱判案之后,老仆又气又急就病倒了,冯家族人也不管他。陈颍让竹砚派人与之接触,救治之后帮着老仆重新写了一份状纸,投到了贾雨村案下。
但是贾雨村看到诉状也没往陈颍身上想,待问清楚是几个人抬着不甘心的冯家老仆来投的状纸后,贾雨村将之抛开一边,不做理会,反手写了两封书信送往贾政与王子腾处,告知他们薛蟠之事已被他妥善处理,勿要担忧。
陈颍到金陵的第三日,薛适也赶来了。
“薛二叔,辛苦你了,快上车。”陈颍亲自到码头处迎接,让薛适受宠若惊。
“这,怎敢劳烦颍哥儿吗亲自来等我,我如何受得起。”
陈颍笑道:“于情你长于我,于理你帮我良多,我来接你自是应当的,薛二叔快别客套了,先上车,咱们回去再说。”
薛适只好跟着陈颍赏了马车,二人同乘回府。
“不知颍哥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陈颍笑道:“的确有一件事要麻烦薛二叔,不过这都是小事,叫薛二叔你来是不想你以后与我离心,才让你来做个见证。”
薛适惶恐道:“这,颍哥儿待我恩同再造,又如此信重礼遇于我,我薛适发誓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