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来了,围观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富商,尽皆需要大礼拜见,拜完之后他们依然愤愤地看着岳象风,县令为何来此仿佛都不重要。
乌灯和尚双手合掌冲着县令行了个佛礼,说了句“贫僧见过县尊大人”便不再理会,这些人的反应让陈颍看出这个县令没甚威严,完全不被百姓放在眼里,大礼参拜也是因为朝廷法度,他们拜的不是县令,而是法度。
好笑的是,这个县令被人无视丝毫不觉屈辱,只跟没看见一样。
实际上,县令只有举人功名,熬近二十年年做到一县之尊,完全可以说是庸碌无为,就是个混子,不能让百姓过上好的生活,甚至是无法生活下去,百姓不将他放在眼里属实正常。
乌灯和尚来这里一年多了,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作为县令他不可能完全不知。他不但知道,还跟这许多围观的百姓一样,来乌灯寺求过药。但是捐了香火银子,测了佛缘,得了灵药回家服用,完全没有效果,该萎的还是起不来。他去寻乌灯讨说法,结果只得了个他心有杂念,心不诚则药不灵的答复。让他一腔郁火无处发泄。
今日突然有人到衙门报案,说是乌灯招摇撞骗、大肆敛财,害的不少百姓家破人亡,有人欲要当众揭穿乌灯的骗术,请他带人前去捉拿。听到乌灯是骗子,他心里耿耿于怀的事终于有了解释,那就是药根本就是假的,虽然他不知道乌灯那些神奇的手段是怎么办到的,但现在不就有人要揭穿了吗,等抓了乌灯,他一定要狠狠地出一口恶气。
当然,作为一个活了几十年的混子,他肯定不会无脑相信来报案的人,吩咐带来的衙差守在寺外,他先进来看看局势,若乌灯真被揭穿,他就直接拿人,抄了寺庙钱都“收归官府”;要是乌灯没被揭穿他就抓了报案之人治罪。
岳象风换了黄表纸,乌灯和尚只能重新操办仪式,诵念佛经。待念毕,他示意岳象风可以将黄表纸放入水中了。
岳象风将黄表纸伸向装了清水的托盘,猛然间他又虚晃一枪,转手将黄表纸按进了乌灯准备的那盆“清水”里。乌灯面色骇然,只扑过去想要将纸捞出来,却被岳象风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幕,让围观众人目瞪口呆,一时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有人喊道:“显灵了,纸上出现字了,有字了。”
随着这一声喊,众人纷纷看向水盆,然后一片哗然。他们想不通为什么这粗鲁无礼的汉子能让佛祖显灵,他可是对乌灯大师不敬,对佛祖不敬啊,这一点人居然与佛有缘,一时间众人皆难以置信。
“你们给爷爷我看仔细咯。”
岳象风喝了一声,又拿起一张黄表纸,先是放到托盘里浸在清水里。
“看见了吗,这纸在清水了没有字。”
然后他又将那张黄表纸放入乌灯的那盆水里,很快地,纸上慢慢现出字来。
“看清楚了吗,看明白了吗,不用下跪,不用念经,也不需要心诚,一样‘显灵’了。在我喝的清水里,现不出字来,在这和尚准备的水里却能现出来,你们说说是为什么?”
众人纷纷躁动起来,一个个面色惶恐,根本不愿意相信这真的是假的,是骗人的。
“来,你来试试。”
岳象风一把抓过狗娃儿,让他去试,狗娃儿颤抖地上前拿了一张黄表纸。
“两边各拿一张。”
被岳象风吼了个哆嗦,狗娃儿又在另一沓里取了张黄表纸,将两张纸都放到水盆里,然后,区别就出现了,一张在水里慢慢现出字来,另一张都快泡化掉了也没有出现一丝痕迹。
到了这个地步,按理说乌灯已经是被“宣判死刑”了,然而狂热的“脑残粉”永远不愿意面对现实。在大多数人错愕,愤怒,懊悔时,“脑残粉”开始大骂岳象风是妖人,使了妖法,还搬出佛像隔空取药和地里长出来的佛像来证明乌灯没有骗人。
本来脸色灰败的乌灯听到这些,瞬间找到了希望,开口痛斥岳象风别有用心。那些愚昧的人又开始摇摆不定,一时不知该相信那边,局势就此出现了变化。
岳象风虽然听陈颍预测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些人愚蠢到这个地步,不相信他还将他骂作妖人,他是怒从心头起。
“看来你们是真的蠢到不可救药了,都给我闭嘴,爷爷我今天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众人一时间噤若寒蝉。岳象风走到佛像前,突然运气喊了声“我佛慈悲”,很明显能听出他是在模仿乌灯之前给黄姓富商求药的时候喊的那句,学的有个六七分相像。然后岳象风拿起一颗乌灯准备的药丸,放在掌心伸到佛手下方,众人便见到药丸一下子被隔空摄到了佛像指间,就拿捏了。
众人被岳象风这突然的操作唬的一愣,乌灯眼见不好连忙大喊“妖人、妖法”,先给岳象风定下性来,那些“脑残粉”被乌灯的喊声惊醒,立马又开始怒骂岳象风。
黛玉一脸担忧道:“哥哥,这样不行啊,这些人都被蛊惑住了,根本不相信你那手下说的话。”